陳萱往店內望了一眼,十來平米的開間裡擠滿了人,不禁蹙了蹙眉:“人好像有點多,需要等位。”
周末的商業中心總是人滿為患,高檔一點的酒店通常不需要等位,越便宜的人越多。
“雖然人多一點,不過這樣反而食材比較新鮮。”
陳萱想想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便跟著領了號,在旁邊坐下等位。大約過了四十分鐘才被服務生領到餐桌前,點餐後等待的時間倒是不長,陳萱覺得不合口味,拌飯只吃了兩口,只把小菜吃了一半。
消費六十多元,對方搶著付帳,陳萱也就沒有堅持AA。
買完票對方提議:“電影最快也要一小時以後開場,看你剛才好像沒吃飽。要不我們先去喝點飲料?”
陳萱笑笑:“嗯,喝點飲料坐著等也好。”
原以為是回到樓下的星巴克和哈根達斯坐坐,沒想到對方轉身去買了兩杯可樂和爆米花桶,還表功似的說道:“我把爆米花也買好了。”
不管怎麼說,是人家請客,陳萱還是感激地接過飲料,背倚著直梯旁的欄杆喝起來,就這樣穿著高跟鞋站了近一小時。
本來就是空胃,又喝了涼的飲料,看電影時一直胃不舒服,陳萱想著吃點爆米花大概就能好,隔壁的男人卻總借取爆米花的機會摸她的手,一兩次也不至於讓人反感,三番五次這樣做xing質就從曖昧變成了揩油。
陳萱有點賭氣似的一股腦兒將整桶爆米花推到他身上:“你都拿去吧,我不用了。”
隔了數十秒,吃爆米花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卻比先前更響,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放縱意味。
如果不是父母事先叮囑,即使看不上對方也要保持涵養,陳萱早就拂袖而去了。
對方似乎也沒什麼繼續jiāo往的意向,好不容易挨到電影結束,連最起碼的紳士風度也不顧了,提都沒提送陳萱回家,在商業中心的廣場上就此分別。
天氣早已轉涼,陳萱站在馬路邊等計程車chuī了一個多小時冷風,回家就病了。泡了熱水澡後一邊打著噴嚏一邊鑽進被窩,母親跟著進屋,莫名其妙地喜形於色:“怎麼樣?那男孩人好嗎?”
“不怎麼樣,就那樣吧。”女生懶得多解釋。
“阿姨說對方可是很喜歡你呢,說你長得又漂亮xing格又溫柔,非常滿意。美中不足的是覺得你有點嬌氣,人家也挺大度的,說‘女孩子嘛,嬌氣點是正常的,結了婚就會成熟起來的’。他應該還會再約你。”
“呵呵,還是免了吧。”
“怎麼了啊?你不要太挑剔呀。”
“不是我挑剔,”陳萱驚嘆於對方怎麼會如此沒有自知之明,有點惱了,索xing坐起來拒絕到底,“是那個男的也太差勁了。小氣得要命,請我吃了個不到一百元的快餐,為此等了四十多分鐘,而且難吃得要命,飯都是夾生的。本來可以看前一場電影,結果只能看晚場的,又得等一小時,他也沒找個地方讓我坐坐,就買了兩杯可樂站在門口等著。看電影時還借著拿爆米花不停揩油。又不是高中生談戀愛,中間人不是說他年薪二十萬嗎?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至於小氣成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個猥瑣男嘛,誰要再見他。”
“人家……可能是節約吧,並不是什麼人的消費觀念都像咱們家這樣的,你也要換位思考體諒一下別人。上次那個你嫌人家矮,其實你自己也不高,嫌就嫌吧,這回給你找了個夠高夠帥的,你又嫌人小氣。人無完人,哪裡去找十全十美的。就連你爸爸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人也不高,脾氣也不算好,年輕時也一窮二白。可是媽媽還不是嫁了他?婚姻就是這樣,不能再想著激qíng澎湃的愛qíng,差不多就行了。”
犧牲一個又一個雙休日的時間,去見一個接一個的極品男,明明自己這麼優秀,卻要像市場上的白菜一樣任人挑選,一旦對方表示出一點興趣,就連母親也欣喜若狂。呵,只不過是在談婚論嫁的年齡和男友分了手,瞬間就貶值到這種地步。
陳萱懶得聽那些勸解,連打了幾個噴嚏,把頭縮進被子裡埋了起來。
閉塞的空間裡,僅有的氧氣,溫熱地,把人包裹著。
把愛qíng視為生活重心的人,不是最無能的,把婚姻視為生活重心的人才是。
[二]
第二天赫連約了一起逛街,雖然陳萱沒什麼心qíng,但也得bī自己出門散散心。不能總縮在自己房間裡,更不想聽媽媽嘮叨。因為商業區周末不好停車,赫連沒開車,她丈夫林浩開著車把兩個女生送到目的地,答應待會兒到了飯點再來接。
本來就心qíng沉重的陳萱看見這樣一對qíng侶自然是更像一根枯huáng的豆芽菜了。赫連想買件冬裝大衣,興沖沖地每個專櫃都去試穿,陳萱進了專櫃就找沙發坐下,除了唉聲嘆氣就只幫閨蜜參謀哪件合適、哪件不合適,一點想購物的yù望都沒有。
幾次下來,赫連也覺得有點索然無味了。
“qíng緒不要那麼低落嘛!這完全不是你的問題,而是介紹人的問題……”赫連拿起一件大衣在身前比畫著長短,“這件怎麼樣?”
陳萱歪著頭仔細端詳後下判斷道:“這樣看還行,不過領子太大了,你又是長發,可能會顯得脖子短。”
赫連把衣架掛回原處:“介紹人本來應該衡量好兩家的水平,覺得門當戶對了才約來見面。現在這算什麼啊?你家資產上億,也算是中產階級了吧,可找來的那幾個都是些什麼人啊?第一個房子在哪兒來著?”
“寶山。”
“寶山的兩居室也叫房子?每天回家收到‘浙江移動歡迎您’不覺得害臊嗎?”
“哈哈,要收也應該是收到‘江蘇移動歡迎您’,你方向感太差啦。”
“意思到了就行啦,路痴這方面我比夏秋可qiáng多了,她連南京西路在huáng浦江哪一側都搞不清呢。”
陳萱溫和地笑了笑。
“不過,一個外地人能攢下一套房子也不容易了,娶個本來沒什麼根基的外地姑娘應該綽綽有餘。本地姑娘總會考慮住地離父母那麼遠,上班也不方便之類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