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太過分了!
接下去幾次,時唯和蔚辰明顯變成了隊內爭搶,蔚辰仗著自己語速快,總是還未起身先發聲音,時唯搶不過她。二辯覺察到端倪,蹙起眉,把手中的紙張翻出很大的聲響。這個局面無論外行內行都看得明白,聖華校隊史無前例地自亂了陣腳。
有一次時唯好不容易搶到發言機會,卻根本沒聽清前一位同學的辯詞,她愣了三秒,啞口無言,救場的是四辯。可時唯才不認為這是救場,明擺著,四辯在幫著一辯搶奪自己的發言機會。
時唯努力平復心qíng,整理好思緒,最後一次胸有成竹地起立,誰知剛說了一句,就已經響鈴,聖華四分鐘的累計時間就這樣在蔚辰和時唯的發言爭奪戰中耗盡了。她呆呆地坐下,聖華的四個學生都不再發出任何聲音,對方辯友順次站起來發言,陳述了將近一分鐘。
即使四辯的總結陳詞做得再煽qíng也無法力挽狂瀾。
簡直能稱得上“荒唐滑稽”,一貫所向披靡的聖華居然輸給了莘高——一所向來不入流的私立中學。不是沒經歷過賽場上的失敗,但沒有哪次失敗像這次這樣令人羞赧。
“你啊,經常連輸在哪裡都不知道。”
時唯的腦海中久久回dàng著季向葵的話。當時以為是譏諷,現在才知道是詛咒。
【八】
自從回到家,時唯就沒說過一句話,這qíng形當然是輸了比賽,時媽媽不敢多嘴,照常炒菜做飯。爸爸可不懂得察言觀色,從健身房運動回來一進家門就扯開嗓門問:“比賽贏了沒有?”
“輸了。”
“啊?你不是說肯定能贏嗎?”
媽媽給爸爸使了一萬個眼色,他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見時唯一副快哭了的表qíng,時媽媽趕緊打岔:“哎哎,吃飯了,快來端飯。哦對了,明天你要出門嗎?”這話是問爸爸的。
“不出門,怎麼啦?”
“向葵媽媽說她想帶著向葵過來玩,她的學生送了不少粽子,她們娘倆吃不完,正好拿點過來。”
“我們家不也收了一大堆粽子嗎?”爸爸用筷子尾點點餐廳角落裡摞起來堆著的盒裝粽子。
“是啊,我就跟她說‘粽子不要拿來,家裡多得很,就過來玩玩嘛’。”
“不過你不要讓向葵他爸知道。”
“我才不會讓他知道,只有你會說漏嘴。”
“我什麼時候說漏過嘴。”
爸爸媽媽心不在焉地拌著嘴,都覺得對話里少了時唯有點不是滋味。再接下去,gān脆誰也不說話了。餐廳里只剩下微弱的咀嚼聲與筷子敲擊盤碟邊緣的聲音。
時唯剩了半碗飯,推說“吃不下了”,進了自己房間。
房門緊閉著,裡面響起“哐啷哐啷”的聲音,時媽媽忍不住往時唯房間的方向多看幾眼。
“她該不會想不開吧?”爸爸也很緊張地探著腦袋。
時媽媽雖覺得沒那麼嚴重,但在廚房裡轉了一圈,想找點吃的送進房去,順便看看時唯到底在裡面gān什麼。可是明明剛吃過晚飯,這未免也太刻意了。正當她心神不定在客廳走來走去時,時唯打開門,把一個鼓囊囊的塑膠袋放在門口。
“媽,家裡掃帚放在哪裡?”
“欸?”時媽媽搓著手一臉訝異,“你在打掃房間麼?”
“太亂了,我整理一下。”
媽媽趕緊去陽台上找來掃帚遞給她,將門口垃圾袋扯開一個角,原來是空礦泉水瓶和易拉罐。
“這個,我先幫你扔到外面去咯?”
時唯點點頭,又低下頭著手把攤了一桌子的書一本本摞好放回書架。
媽媽經過客廳,和爸爸竊竊私語:“平時跳起來罵她都不理,今天居然主動收拾房間了。”
“該不會受刺激jīng神失常了吧?”爸爸說。
【九】
幸好時唯除了主動收拾房間外,沒有其他反常行為。
她沒有明確提出申請從辯論隊提出,只是接下去的幾周社團活動她都缺席。她不知道該怎樣對領隊老師解釋,也無法給無辜牽涉其中的二辯隊友一個清晰的理由。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可以算作是默認退出了吧。
有很長一段時間,芷卉和幾個略微知qíng的朋友都不敢在時唯面前提“辯論”兩個字。
期中,三天停課全區統考,其實考試到第三天中午就結束了。吃過午飯,部分學生回家了,班裡比較活躍的學生們則留在教室里笑鬧,準備等人聚齊了一同出去慶祝一番。
時唯和兩個女生正說笑,忽然聽見芷卉在教室門口喊自己名字。
抬頭見閨蜜臉上掛著揶揄意味的笑。
“出來一下,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