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關心地問:“聽小靜說你已經大四,在忙畢業?”
“嗯。”
“找到合適的職位了嗎?要不要……幫你安排?”
“不用不用,已經找到了。”
未經深思脫口而出。
過後也有些懊惱。
假如當時向父親求助,肯定不用再為工作的問題擔憂。
因為什麼心理?
瞬間體會出自己的處境與這個家庭的不協調。身處豪宅沒有絲毫幸福感,有的只是拘束感。不想從陌生的父母那裡獲得物質援助,不願給剛剛復得的親qíng蒙上市儈色彩。
顯得有點可憐的傲氣。自尊心。
到了飯點,家裡傭人過來引領父女三人去餐廳。夕夜詫異母親為什麼不同行,轉念一想,也許病人有另外一套飲食習慣,也許因為身體虛弱只能接受輸液。因此沒多問。一行人從二樓的玄廊穿過去進了西側的別墅。
夕夜略略感慨過家太大了,吃頓飯還要去別的樓,也挺不方便。誰知上了西側樓的四層,房間的風格突然變得家常。
夕夜正滿腹狐疑,就見母親迎了出來。父親解釋說這層樓的裝潢是按從前的家布置的,今天的菜都是母親親自下廚做的。一時夕夜感動得無以復加。
先前的疏離感已減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迷惘。該與親生父母如何相處?是像正常的兒女一樣在跟前撒嬌索取,還是依然獨立自處僅與他們維持qíng感聯繫。而對於已故的養母夕夜更不知該懷有何種qíng緒。
[二]
周二,夕夜去報社面試,純屬碰碰運氣。可運氣差到極點,不僅自覺沒什麼希望而且回校途中換公jiāo車下車時一個不小心扭了腳,把鞋跟也折斷了。女生一邊以彆扭的姿勢一瘸一拐順著馬路往前走,一邊想著不如先隨便打個工維持生計等明年報考公務員。就在剛要跳上另一輛公jiāo車時,夕夜將邁上去的那條扭傷的腿又收了回來,退開幾步眯起眼睛。不遠處,從拉麵店裡走出來的人確實是季霄。身邊還有別的男生,似乎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夕夜顧不了那麼多急忙喊住他。待季霄轉過頭看見她卻沒有露出愉悅的表qíng,夕夜才辨清跟在後面最後一個出門的是亞彌,夕夜微微怔住。季霄發現她站立的姿勢有些不對勁,和身後的亞彌打聲招呼,亞彌就和朋友道別了跟著他往夕夜這邊走來。
“鞋壞了?”
“還把腳扭了呢。”女生苦笑一下。
亞彌看季霄作勢要上前攙扶,雖然心裡不快,還是搶先一步扶住夕夜:“回學校嗎?我也回,正好和你一起。”
沒等夕夜邁步,男生就發話說:“我打車送你們倆吧。”
“不用了,我們自己打車就行。”亞彌邊說邊伸手攔車。
“我有話要對夕夜說。”
季霄說這話時也沒有深思。並沒想到女友會聯想到其中的潛台詞:送不送你無所謂,我是要和夕夜說話才與你們同行的,和你沒關係。
一句話使亞彌難以置信地蹙眉回頭。
夕夜被這突然急轉直下的發展刺激得腦後發麻。
季霄壓根沒注意到兩個女生的神qíng變化,拉開停在面前的計程車門。
亞彌鬆開夕夜的手肘,後退兩步,示意了一下她還沒走遠的朋友們:“我還是和他們一起去K歌。你們聊吧。”
季霄懵頭懵腦地點頭:“那你路上注意安全,結束後給我電話。”
夕夜上了車說:“亞彌不高興了。”
“唔?沒有啊,她就是貪玩。”
女生懶得跟這低qíng商的傢伙繼續解釋:“你要跟我說什麼?”
“新涼可能會和顏澤分手。”
“什麼?”幾乎是驚呼出聲。
季霄詫異地回頭看她一眼:“其實也沒那麼值得震驚吧。高中時全班四十七人,‘班對'有十二對,談戀愛的都超過半數了,老師也不管……放任自流地發展到現在為止,雖然沒什麼外部阻力但也全都分了,就只剩新涼顏澤這麼一對……有六年多了吧。回想起來確實挺遺憾,不過看多了分手也不覺得太出人意料。”
“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非要鬧到這種地步?”
男生遲疑了幾秒,嘆一口氣:“你有很久沒見過顏澤了吧?”
“……快一個月了,還是上次四個人一起吃飯時見的。怎麼了?”
“……她跑去整容了。”
“哈啊?不……不是吧?那……整容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