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人只有阮萌,薛嵩卻仿佛只是瞥了眼豬腿似的走了過去,阮萌隱約覺得他加快了步伐,好像在嫌棄什麼。
開學一個月來,阮萌每天至少換三個髮型、染紅髮,穿五顏六色的出格的衣服,這一切只不過是想引人注目,但這個瞬間,阮萌卻從對方的面無表qíng中體會到,注目是注目了,但隨之而來的還有不屑。
心qíng難免沮喪。
擁有那樣長相和頭腦的薛嵩,既然連上帝都給他開了掛,自然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從入校第一天,同班女生就開始對他議論紛紛,每天都有人想方設法對他示好,縱然薛嵩對此反應冷淡,但他確實有冷淡和驕傲的資本。可像自己這樣夠不上鶴立jī群的出眾度的人,不打扮得浮誇一點,哪還有機會成為焦點人物?
短短一個月間,主動對薛嵩告白的女生前赴後繼地失敗,當其他女生qíng不自禁仰慕崇拜薛嵩時,阮萌卻對薛嵩產生了嫉妒之qíng,更離奇的是,她反倒想要讓薛嵩喜歡上自己,這樣一來,自己也就自然成為了被大多數人羨慕的焦點吧?思路也挺劍走偏鋒。
[六]
喜歡自己的人不是沒有,數學課代表就算一個。
數學課代表論長相和頭腦也並不輸薛嵩,可是他對自己做過那麼過分的事,時隔一個月的英語課上回想起來,阮萌還是覺得怒火難消。
入學第一個周五,下午社團活動後,阮萌回到教室打掃衛生。不幸中的萬幸,當時教室里人不多,大部分同學都直接從社團回家了,只有三五個參加體育類社團的由於不方便帶書包去cao場回教室取書包。
四班教室在二樓,只有一樓有女廁所,阮萌不得不去樓下把水拎上來拖地,當她一手拎著水桶一手拎著拖把,剛走到教室門口,陳嶧城突然迎面叫住她。
“阮萌,我要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所以先向你道歉,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氣。”
身高差的緣故,女生仰視著他,一臉困惑,完全沒領悟他的話什麼意思。
男生伸出手,輕輕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後飛速逃回了教室。
誒?怎麼回事?這個動作……
女生花了好幾秒才從環繞著自己的粉紅色彩中反應過來,自己被對方調戲了。
誰讓阮萌手裡正拿著武器呢?
女生當即提著拖把追進去,兩人穿過教室又從後門竄出,在環形的走廊上追了好幾圈,喧囂一路,到底沒追上。最慘的是,第五次路過教室窗口時,阮萌的眼角餘光瞥見薛嵩,之前沒注意到他也在教室。怎麼會沒注意到?他一定是在自己去樓下拎水時回來的。
總之薛嵩不僅看見了這一幕,而且他在笑!
置身事外的話,不得不說薛嵩笑起來實在太犯規了,如果可以,真希望他每天都能這樣陽光地笑一笑,但絕不是對自己嘲笑!
第一次明顯地引起了薛嵩的注意,竟然是因為這種事。
陳嶧城這傢伙不可饒恕。
無論如何,阮萌是不會為了讓他包庇自己不jiāo數學作業而去取悅他的,那無異於又讓他摸了一把下巴。
“阮萌!”
女生猛抬頭,看英語老師不耐煩的表qíng就知道這已經不是她叫自己的第一聲。
“上課不要走神……報一下完形填空題的答案。”
她站起來,慌亂地從單選題翻到完形填空題的頁面。“BBACD、ACBCD。”
“我說阮萌,你做題的時候腦子在想什麼?十道題只做對兩道,整天這樣稀里糊塗的可不行。你坐下訂正吧。”
做題的時候腦子在想什麼呢?
關鍵是根本沒做題吧。
阮萌儘量用袖子遮擋住練習冊的空白部分不讓老師發現。剛才報出的答案只是隨口亂編的字母組合,沒有任何意義。真相是,前一天晚上補作業補到太晚,剛寫到閱讀題就睡著了。
女生一邊在老師的報答案聲中做著聽寫,一邊忐忑地用眼角餘光偷瞄薛嵩。
幸好這次對方專心低頭看題,壓根沒有側頭看自己。
[七]
硬撐到下課,因沒完成作業而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阮萌趴在課桌上一副血槽清空的模樣。一個外班的同學在教室後門冒了個腦袋對正在門邊儲物櫃拿書的陳嶧城說:“藝術老師讓通知各班班長、文體委員去辦公室開會。”
男生轉身用手上的練習冊卷了個喇叭沖教室里大聲喊道:“薛嵩、阮萌去藝術辦公室開會!”
阮萌立刻像打了jī血似的一掃萎靡,jīng神抖擻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向薛嵩的方位。男生也已經站了起來,離開前把座椅推進書桌下。女生這才學著把座椅推了進去。
薛嵩走到阮萌身邊停下,女生有點不知所措起來,距離太近,臉一直紅到耳根。是想對自己說什麼嗎?感覺周圍空氣都凝固了。
空氣真的凝固了。
薛嵩一個字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