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得了什麼高貴冷艷的潔癖病嗎?看看你自己的櫥櫃再來大放厥詞吧!”
阮萌家境確實稍好一點,除了校服還帶了不少便裝,相比起來,寢室里分配的櫥櫃不夠使用,衣服塞得有些凌亂,可阮萌認為,這和把食物囤到腐敗變質的那種髒亂還是有本質的區別。
不過對方提到“潔癖”,她終於明白了這仇是怎麼結下的。
[二]
剛入校的時候,同班同學都還不熟,更多的qíng況可能是整個寢室一起行動。中午在食堂吃飯也是整個寢室坐一起,每個人要的菜不一樣,阮萌有點介意的是,另幾個女生總喜歡互相共享吃的菜。
大剌剌地說著“這個給我吃點”就把筷子伸向別人的餐盤,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阮萌生活在連家人間共同進餐都很少互相夾菜的家庭,甚至在家吃飯需要分食的時候也會使用公筷。
遇到這種“親密無間”的進餐環境多少有點介意。她自然不會主動去夾別人的菜吃,可是室友似乎並沒有覺察出不妥之處,依然肆無忌憚地伸筷子討菜吃,總讓阮萌整頓飯如坐針氈。
阮萌拉不下面子和室友明說。
如果讓室友們當場丟了面子,很可能造成以後自己一個人被五個人排擠的局面。她所能想到的辦法只有每次和閨密戚可馨買一樣的菜,然後坐得比閨密距離她們遠一點,這樣想吃這樣菜的室友可能就只會把筷子伸到閨密面前就停止。雖然有點“賣隊友”,不過閨密好像並不介意別人夾菜這件事。這個困惑以犧牲阮萌吃自己想吃的菜為代價,基本得以解決,直到有一天。
阮萌和閨密兩人在體育課後被老師指定收拾體育器材。其餘同學都比平時早十分鐘去食堂,而阮萌和閨密是正常時間去的。等她們倆排隊打完飯找到室友們所占的座位,另幾位室友已經差不多吃完了。
當時王瓊做了一個讓阮萌大吃一驚的舉動。明明已經放了餐盤,準備離開餐廳,見阮萌她們來了,居然又折回窗口前拿了一雙新筷子回到餐桌邊,對阮萌說:“我嘗嘗這個。”邊說就邊從阮萌餐盤裡夾了一塊茄子。
阮萌臉色有點難看:“你不都吃完了嗎?”
“吃完了啊,看到你打了這個又想嘗嘗。”說著夾了第二塊茄子、第三塊ròu。
阮萌仿佛能看見她的筷子沾了唾液又轉移到自己的菜里,把幾個菜毫無例外地污染了個遍,她終於忍無可忍地放下筷子:“對不起王瓊,我有潔癖,不喜歡跟人共用碗筷。”
王瓊含著半塊ròu,愣了兩秒,臉突然漲得通紅,卻裝作對阮萌不屑一顧的樣子說道:“嘁!小氣!有什麼了不起!”
王瓊把自己的筷子直接扔在桌上,頭也沒回地走了。
那菜阮萌根本沒吃,她嘆著氣回窗口重新打了一份自己喜歡吃的。
事隔幾周,阮萌已經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王瓊仍耿耿於懷。現在阮萌知道了,王瓊的蠻不講理,是源於早結的仇,這時候議論什麼是非對錯她都不會聽進去,如果進門時提出抗議的人是閨密而不是自己,也許她的態度會截然不同。
[三]
“聽王瓊的意思,她好像還記著那件事呢!”等到盥洗室只剩下兩個人,戚可馨才又和阮萌談起剛才的爭執。
“可不是呢!真小心眼!那件事明明是她錯在先,我只不過不淡定了點。我還沒記恨她呢。你瞧她說的話多難聽,yīn陽怪氣的。”
“王瓊家庭條件是我們幾個中最差的,我也發現她確實有點敏感,總覺得別人每時每刻嫌棄她都是因為她窮。”
“窮怎麼了?窮就天下無敵了?本來不關窮不窮的事,就是個人衛生習慣的問題,她非要往貧富差距上扯,簡直胡攪蠻纏。”
“沒錯,我聽著也覺得胡攪蠻纏,真是太難以溝通了。我覺得gān脆別溝通了,咱們明早晚點出門偷偷把她的爛蘋果從窗台上扔下去吧。看起來就像風大刮下去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阮萌微怔:“這樣……行嗎?”
“誰讓她放窗台上?放窗台上就要考慮到有掉下去的可能xing啊!”
經過戚可馨這麼一壯膽,阮萌也覺得這主意可行,頓時沒那麼煩躁了。回到寢室,另幾個人已經無視阮萌和戚可馨的缺席爬上chuáng關了燈。明明距離熄燈時間還有五分鐘,不用說,關燈的那個人肯定又是王瓊。
阮萌忍著氣不想再跟她計較,拿著手機當照明,利索地爬上了chuáng。
寢室里沒安靜十分鐘,又從王瓊的方向響起了呼嚕聲。
阮萌聽著噪音就睡不著,她和王瓊的chuáng臨著,便伸手到被子外拍了拍對方的chuáng護欄。呼嚕聲立刻停止,可沒過五秒,又響了起來。
這個人,醒著尚無法jiāo涉,更別提熟睡狀態。
阮萌放棄了。她睡不著,索xing鑽進被子給陳嶧城發起了簡訊:“薛嵩後來還說過什麼嗎?”
不一會兒,陳嶧城回過來:“沒再發簡訊。不過回寢室後問了我為什麼問起你。”
“那你怎麼說?”
“放心,我才沒出賣你。我說我看你漂亮隨便問問。”
阮萌快吐血了。這麼蠢的藉口恐怕沒說完就已經被薛嵩那種高智商識破了吧。
沒等她回復,陳嶧城又追加來一條:“剛才夜聊,我們寢室的人都在說你黑頭髮漂亮。薛嵩也說了。”
誒?怎麼會成為他們男生寢室夜聊的談資?女生內心有點竊喜:“薛嵩怎麼說的?”
“薛嵩說‘嗯’。”
女生盯著那個“嗯”字足足呆了三秒,繼而順手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再也不想理他。過了一會兒又想起更重要的事,給他回了條:“你明天早點進教室,把數學作業借我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