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學渣會尷尬,還旁若無人地做出三種方法,如同無限地拖延了使對方無地自容的時間。一般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嗎?還真是薛嵩的無qíng無義風格。
好像批鬥大會。阮萌心裡半是委屈半是埋怨,數著秒數低頭站著,既沒看黑板,也沒看講台下同學的表qíng。即使沒看,也知道下面有多少幸災樂禍的目光,至少王瓊得算一個,阮萌仿佛聽見了來自那個方向的嗤笑聲。
“老師!”哪裡突然起了響亮的一聲。
阮萌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過去,是陳嶧城。
男生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意說:“您這題出錯了啊。”
“誒?”隨著老師不經意發出的語氣詞,薛嵩寫黑板的動作也驟然停止。
薛嵩往後退了一步,重新打量了一遍題設條件。
老師卻採取了更直接的方法,轉頭問陳嶧城:“你覺得哪裡不對?”
身為得意門生的陳嶧城沒有忸怩,直接走上講台,拿起粉筆畫起了示意圖:“根據您給的條件,其實答案不是唯一的,‘在河邊建電廠’並沒有說河對岸不能建電廠,用薛嵩這種輔助線確實只能做出一種答案,但是我換了圓錐曲線計算,得到四個答案,因為河的寬度這個條件您沒有給出,所以很難判斷這兩個位置哪個更合適。”
老師有點失面子,勉qiáng地點點頭,說道:“啊,你就自學到圓錐曲線啦。那個內容高二才學,這個題還不需要考慮這麼多種qíng況……”聽著像狡辯,自己又覺得不妥,最後還是選擇肯定學生,“不過你說得對,題確實應該出得更嚴謹一些。你們都下去吧。”
阮萌被包含在“你們”中間,終於也獲了大赦。除了如釋重負的輕鬆感之外,還有點對陳嶧城的感激。
被他這麼一cha手,自己和薛嵩的對比似乎沒那麼懸殊了。薛嵩也是人,不是神,也會局限,連題目有漏dòng都沒看出。
就像長的線段被擦去了一截,短的線段明明沒有改變,卻顯得沒有之前那麼短了。
雖然陳嶧城也許是無心之舉,但比起薛嵩實在太溫暖人心。
阮萌在座位坐定後往陳嶧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男生竟也看著自己的方向,還擠眉弄眼做了個鬼臉。
咦?難道是有心的“英雄救美”?
[九]
拔刀相助的理由,按當事人的說法就是“看你們倆相愛相殺實在太nüè了”。
阮萌為之前和王瓊打架後對陳嶧城態度惡劣感到有點內疚,把僅剩的半包薯條遞給陳嶧城:“哪有相愛?我可是一點也不喜歡薛嵩,薛嵩對我又沒感覺。”
男生不客氣地接過來往嘴裡塞,還略略有點不滿:“就這麼點啦?你一個人怎麼能吃那麼多?”
“中午沒吃飽飯。還剩這點算不錯了。”
“我覺得薛嵩對你絕對有感覺。”
“你不會是為了騙更多吃的才這麼說吧。”
“哪能呢?我看起來像那麼饞的人嗎?”
“像的。”
男生不接話茬:“你沒發現薛嵩特喜歡欺負你嗎?”
從“頭髮顏色讓人覺得熱”到“無法直視”,再到“說白了你就是自私自利”,沒錯,薛嵩對待自己時根本就是白雪公主的後媽。
阮萌臉色有點難看:“所以他對我是特別有想欺負的感覺嗎?”
“說不定薛嵩是那種類型呢?像小學男生一樣,越喜歡一個人,就越欺負一個人。”
“薛嵩看起來像那麼幼稚的類型嗎?”
“他挺幼稚的,你別看我這樣,平時都是我讓著他。嘖嘖,真搞不懂你們女生到底喜歡他哪點。”
聽他越扯越不著調,阮萌從走廊欄杆上跳下來,白了他一眼:“不管喜歡哪點,也比你好那麼一點。”說著把薯條袋子搶了回來。
男生本來就只是靠著欄杆坐著,很快甩著長腿跟上來:“別這樣啊。我們是盟友嘛,別對盟友這麼冷漠嘛,還有六根我們一人一半吧。”
“誰跟你是盟友。”
[十]
晚自修快結束時,戚可馨突然神神秘秘地跑來,和阮萌的前桌換了座位:“阮萌,你想報復王瓊麼?”
“唔?”阮萌作業還沒抄完,從本子上抬起臉來,“報復?貌似是她被我打了吧?”
“可是挑事的人是她啊。”
“也對。”女生放下筆,“怎麼報復?”
“我剛才課間去老師辦公室補jiāo本子,老師不在,我趁機看了下他電腦里的成績單,王瓊這次英語考砸了,倒數第一呢!我順手幫你把成績單拷貝了,明天早上你早點到教室,把它往投影上一放,按順序排列拉到最下面,這樣人人都知道王瓊倒數第一了。”
阮萌沒像閨密期待的那樣表現出極大熱qíng:“還是別了,我自己成績也不怎麼樣,我英語過得去,可數學差啊。這麼做我也沒什麼好處,‘損人三千,自損八百’的事我才懶得gān。”
“嗯,那好吧。”戚可馨撓撓頭,“我只是替你打抱不平。被那種瘋狗無端咬了,真窩氣。”
“知道是瘋狗就沒什麼好計較了,哪見過人咬狗的。”朋友時刻想著幫自己,阮萌已經挺高興的。一高興,又拉上她去食堂吃了兩碗餛飩做宵夜,阮萌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