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我對麥芒的感覺麼?”
“你什麼時候討厭過麥芒了?”
“哦,這個沒有,”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朝跑道挪了挪屁股,一個球從他們剛才坐的位置飛過去。陳嶧城眼神放空看向遠方,語氣有點抒qíng:“只有後面那部分是一樣的。”
“但是那個女生和麥芒完全不一樣,又吵鬧又礙眼。”
“真不好意思,這樣的女生的確也是有人喜歡的。”
“我……我這個朋友,明顯
不喜歡那個女生。”
“是啊,說得就好像想不喜歡就能不喜歡了似的。”陳嶧城看都沒看薛嵩,不屑一顧地冷笑一聲。
“沒有辦法不喜歡嗎?”
陳嶧城瞭然於胸的眼神看過來。
“看我gān嗎?只是問問,理論上說起來……”
“理論和實際都是,想都別想。雖然競爭對手是很qiáng,但你反正也沒有退路了。阮萌對吧?喜歡就應該表達啊。”
“你怎麼知道是阮萌?哦,不對,誰說是我了。一開始就說了是我朋友。”
“我看起來很蠢嗎?這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麼?”
“已經變成約定俗成的系列了麼?”薛嵩心煩意亂,雙手枕著頭倒下去,“反正我不喜歡阮萌,喜歡阮萌的不是我。”
“呵呵。”
[四]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其實並不那麼重要,最關鍵的一點是,喜歡一個人要做出什麼反應?
故事講到一半,聽故事的孩子都懂得問“然後呢?”。
然後該怎麼辦?薛嵩心裡突然暗覺不妙。沒有人生導師,沒有前車之鑑,沒有一本這個領域的教科書或者教輔,沒有人出卷,但每一秒都是考試,全是主觀題,而你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通常而言,喜歡之後就會開始jiāo往。必然地以一句“請做我女朋友吧”開始,也幾乎是必然地以“我們分手吧”而告終。校園裡的戀qíng,所有見過的,就沒有幾對不分個四五六七次手,如果不是這樣,好像不能表達內心的激qíng。是了,最大的問題是高中生活實在太單調無聊了,都沒有什麼共同的敵人好面對。
如今學校老師也懶得管你們分分合合,知道最終總是分手結局,只要不影響成績完全不出面gān涉。更從來不會出現需要共同努力拯救地球的機會。毫無阻力,只能自己給自己製造麻煩,來回在“作死”和“忍讓”兩個極端間往復搖擺。
如果對方是無關緊要的人,那麼隨便談談戀愛也沒有問題,可如果是重要的人,經得起這麼折騰嗎?
日劇里說:“和彩色鉛筆一個道理,最重要的東西總是最先消失。”
[五]
下午大課間出完cao,阮萌想偷個懶,打算坐中央大樓電梯上去,再穿過走廊回教室。不管怎麼說,平地走路總比爬樓梯來得輕鬆。只不過中途出了點意外。電梯門快關上前薛嵩突然也進來了。
“唷,你去哪裡?”男生先按了自己要去的樓層,然後問道。
“回教室。”
薛嵩詫異地轉過頭,盯著她看了一眼,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後無奈地幫忙按了教室所在的樓層。不需要追問什麼,考慮到對方一貫懶散的個xing,蹭個電梯也不奇怪。
意外當然不僅和薛嵩同乘一部電梯那麼簡單。
中央大樓的電梯以質量差聞名,經常需要使用物理開門法人為進行gān涉,平均每個月會出現兩次停滯在樓層中間把學生關住等救援的小事故。所以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其實不太稀奇的,電梯壞在二樓了。
薛嵩試著按了幾下更高樓層的按鈕,電梯毫無反應,接著淡定地按了標示著紅色鈴鐺的按鈕呼叫維修。
“沒事的,”男生回過頭寬慰女生,“一會兒就來修了。我之前被關過一次。”
“我之前被關過三次。”阮萌聳了聳肩。
狹小的轎廂空間裡兩個人都沉默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晰,氣氛分外尷尬。
半晌後薛嵩開口問道:“你今天作業抄好了嗎?”
“我現在都自己做了。”
“哦。”
“你會不會聊天?”
男生停頓了三秒,深呼吸一次:“我隨便問問。就是覺得太安靜了挺尷尬的。”
“還是不要說話了,沒話找話更尷尬。”
“有道理。”
薛嵩回過身去,掏出手機,亂翻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問:“不是沒有信號嗎?”
“對啊。一點也沒有。”
“所以從剛才起你怎麼還是一直看手機?”
“在看緩存的電影。你要看嗎?你可能會覺得無聊,漫改的純愛片。”
“反正也沒事做就看看吧。”薛嵩往鏡子那邊靠過去,和阮萌並肩站著。女生把手機往他那邊伸過去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