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jiāo往過麼?”女生依然有點疑惑。
“我跟她從認識到現在說過的話總共不超過二十句,世界上沒有這種jiāo往方式吧?我們在一起時怎樣啊?為了證明‘戀人間原來可以這樣冷漠的’?”
“可是卓安……她回來以後對夕夜的態度也確實說明……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離開也算是有正當理由了。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得了臆想症還是單純想推脫責任,總之,你和顧夕夜關係最好應該最清楚,我是絕對不可能和顧夕夜在一起的。”
顏澤自習回想,在記憶里反覆搜刮,絲毫沒有新涼和夕夜曾經jiāo往的跡象。女生點點頭,長吁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早就過去了,回家吧。”
“嗯。”顏澤目送男生的背影消失在前排的樓房之後,轉過身,卻看見夕夜僵硬地站在半層樓之上。
聽見了多少呢?從表qíng看起來,應該是從“我是絕對不可能和顧夕夜在一起的”開始的吧。
——我是絕對不可能和顧夕夜在一起的。
——那就好。
這已經不是解釋或者道歉所能消除的誤解與隔閡了。
女生一低頭,飛快地跑下樓梯,從顏澤身邊擦肩而過,被扯住胳膊。
“夕夜,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夕夜第一次對顏澤說話時拔高了音調,“顏澤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新涼在你眼裡只不過是季霄的替代品。你家境好、父母健在、朋友多人緣好,你什麼都有了,卻連那麼一丁點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幸福都不肯放手,不願讓給我!”
“夕夜,你聽我說,不是你……”
夕夜反手一記耳光打斷顏澤的話,拖著長長地哭腔:“我恨你!”
從顏澤的手裡掙脫出來,另一隻手將先前攥緊的小錢包不由分說地扔向她的肩膀。
錢包狠狠地砸在身上,又墜向地面。
顏澤半邊臉痛得麻木,淚水在眼眶裡轉,還沒開口,對方就能已經跑遠了。
【七】
男生剛要在紅燈跳綠的時候過下一個馬路,身後突然響起尖利刺耳的剎車聲。短促卻令人恐懼。喧囂聲隨即從身後膨脹開來。
新涼站在原地,有點猶豫,因為並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但莫名的有點不安。
從身邊跑過的人說,“楊高路有個女孩被卡車撞傷了。”
男生愣了兩秒,終於被徹底的恐懼感淹沒。
怦——怦——怦——
怦——怦——怦——
心這樣跳。腳步要快得多。雖然新涼已經覺得腿吃不住力了,但深一腳淺一腳,必須跑下去。
夏夜的街景飛快地掀起邊角卷向身後,變成灰暗的色調,光線被扭曲在漫天的塵埃里,混沌不清,人群、車輛、樓房統統喪心病狂地旋轉起來。旋轉地中心,不是穿職業裝高跟鞋默然走過人行橫道的美女,不是碩大的廣告牌上光怪陸離的張揚著的歌星影星,不是這個,不是那個,不是其餘的任何人,而是,最最普通的那個女孩。
腦海里,除了她,沒有別人。
人群聚集,大多數熱心目擊者死死揪住肇事司機不讓他逃跑。男人爭辯道:“不是我的責任。是她闖了紅燈突然衝出來的。”
新涼無心顧及旁邊的熱鬧非凡,撥開人群的瞬間,心好像要被撕碎了。
熟悉的藍色裙子。血,躺了一地。
世界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黑白中透she出前所未有的絕望。
男生的腿無力地軟下去,膝蓋磕在僵硬冰冷的水泥馬路上。
“新涼。新涼。”天邊傳來的聲音。
跪在地上的男生木然地抬頭。什麼?!顏澤?幻覺?
眉眼模糊地、小孩子模樣的女生,滿臉茫然,藍色的衣裙在夜風裡輕飄。從下往上看,像櫥窗里jīng致的娃娃。完好無損。
那……被車撞得是——
“夕夜——”
【八】
不得不說,雖然名義上成長了一歲,但沉不住氣的個xing還是一如既往。
新涼有點內心無力地看著顏澤哭哭啼啼地給各方打電話,手術室里的燈光一直亮著,心也一直懸著。
坐在旁邊長椅上的一個腿打了石膏的男生在二十分鐘後終於忍不住向新涼搭腔:“那是女朋友?”當然,所指是像鐘擺一樣在走廊里做簡諧運動加無節制發出噪音的女生。
“呃——這個……是妹妹。”新涼無奈地陪著笑臉。怎麼也不願承認那位是自己的同齡人。
終於打完電話的顏澤“撲通”一聲在身旁坐下,中止了男生和陌生負傷群眾的談話。“還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