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應該在“你又無理由翹數學課了呀?”和“你待會兒和卓安一起回去麼?”之間。
消失無蹤了。
卓安輕輕地將手機放回原處,把手指cha進頭髮里,花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思路。
一驚不需要一個個追查去完成建造金茂的工程了。
他手機里唯一的名字。他不捨得刪掉的每一條簡訊。他相處時間最長久的女生。
爭相併不會因為兩個當事人的無意識就變得模糊不定。
再清楚不過的,新涼真正喜歡的人——
顏澤。
『二』
“停車。”
新涼付過錢跟著卓安下來:“怎麼了?”
“想走一段。”女生走上人行道,“是充滿回憶的路啊。”
“嗯?”男生的反應慢了半拍。
卓安在路口站定,回過頭微笑著朝向男生:“我是站在這裡說的。”
新涼挑起眉毛:“說‘喜歡我’?”
“嗯。原來沒有忘記啊。”女生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qíng,倒退著走,舉起手,用手指框出矩形,放在自己眼前,男生就正正好好被鎖定在中心。
“在gān什麼?”好奇。
“把你的樣子記下來。”稜角分明的臉,微凹狹長的眼睛,棕色的瞳仁,筆挺的鼻樑,緊抿的唇,寬大的制服襯衫,手cha在褲子的口袋裡,桀驁不馴的模樣。“感覺你變化太快了。”
男生笑起來:“我是大huáng蜂麼?”
“以前你明明一直比我矮兩公分的,現在盯著看的話會仰得頸部酸痛。”
“你所謂的‘以前’是指十歲以下的年紀吧?”
十歲以下的年紀。
上學是同窗,放學是鄰居。初識時那一丁點令人沸騰的新鮮感很快就dàng然無存。
“新涼,老師說讓我提醒你明天不要又忘了帶家庭聯繫冊。”
“新涼,我們家包了餃子。老媽讓我把多的端過來。”
“新涼,也順便幫我們家拔一拔院子裡的雜糙。”
“新涼,……”
無聊透頂的瑣事對感qíng的增加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惹人厭煩。原來青梅竹馬這件事完全不會像偶像劇里那樣發展。什么女生為男生撐傘啊,什麼男生為女生搬書啊,什麼一起種棵小數長大後已經參天啊,統統都是騙人的。
介於對兩人每日出雙入對的觀後有感,不斷有惡作劇的同學在值日生的下面寫上“賀新涼&蕭卓安”,外面還套著紅色粉筆的傑作——愛心。
期末選三好學生的時候,卓安無奈地抬起頭,果然不出所料,賀新涼和蕭卓安這兩個名字底下,整整齊齊地碼著九個“正”字。
甚至連老師也八卦:“啊,這兩道題,就讓賀新涼和蕭卓安上黑板來做吧!”
啊!“啊”你個頭!真是老不正經!卓安忿忿地想。可是不知為什麼,面對著碩大的黑板居然緊張得寫不出一個字來,這道題明明剛才在下面做過一遍得出了正確答案呀,怎麼突然就不會做了呢?
聽見身邊的黑板傳來從不間斷的“篤篤篤”的與粉筆相觸的聲音,突然很氣憤。
彼此熟識到近乎厭嫌的地步。小學畢業後考上不同的初中,當時著實還欣喜了一陣。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期待在放學路上巧遇他,坐在他自行車的后座回家。
直到有一天,弄丟雨傘的女生沿著人行道緩慢得往家走,,頭髮濕嗒嗒地貼在臉上,糊得眼睛睜不開。男生從公jiāo車上跳下來,拉起女生在空曠的街道上奔跑,跑成一組長鏡頭。在卓安的眼裡,又衍化成一組慢鏡頭,又或者,是搖鏡頭。總之,那個奔跑在她睜不開的雙眼之前的男生的背影,永遠地存留在她的記憶里,怎麼搖,總在畫面的中心,搖不出鏡頭的焦點。
夏天的雨水是藍色的,女生的衣裙是藍色的,同樣藍得透明的天空封存進了回憶。
雖然之後還是被男生的一句怒吼“你這個月已經弄丟了四把傘了啊你的腦漿在哪裡啊?”破壞了氣氛。
“學長,……第一次在cao場上見你打球就……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真對不起……我是真心的……你,所以……然後……不敢奢望……只求……總而言之……我……你。”
儘管私拆他人新建(尤其是qíng書)是很不道德的行為,但卓安還是理直氣壯地生氣了。
同樣是在這條路上,從書包里掏出一堆花花綠綠的信封朝男生臉上扔去:“這是什麼?”
新涼也被砸懵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哎——人家要寫qíng書給我我有什麼辦法。”
“這種東西你……你留著gān嗎啊!馬上就應該扔掉!”
“為什麼”男生莫名其妙。
“因為我喜歡你啊!
相比之下,新涼實在是太不解風qíng了。”
更早一點的時候,在一起看《千與千尋》。當鍋爐爺爺對白龍說“這就是愛qíng的力量”的時候,新涼一個人笑得歪倒在地。
“你的笑點還真是奇怪誒。”卓安回頭看他,一副“難以理喻”的表qíng。
“不覺得很好玩嗎?那么小的人知道什麼叫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