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突然有種當頭一棒的挫敗感。
“我不想一直在哥哥的庇護下長大。我想變得和哥哥一樣優秀,這麼說也不對,哥哥還有爸爸媽媽可以依靠,但是我沒有,我應該比哥哥更優秀才行。”麥芒站起身拖著書包撿起照片準備回房間。
井原聽她說“但是我沒有”的時候感到心被戳了一下,有點難過地仰起頭看著她:“你可以依靠我啊,傻瓜。”
“你看吧,”她笑著攤攤手,“這就是我不想和哥哥你同校的原因。”
從兒時的拳腳相對到後來的小心呵護,井原對待麥芒的態度都是源於自己的主觀意願,沒有誰來指點,他無師自通就漸漸找准了兄長的坐標。“希望麥芒像普通女孩那樣幸福成長”是他一切行為的初衷。可他沒想過,有一天麥芒會像普通女孩那樣,變成一個讓兄長難以理解的存在。
韓一一找到一個暑期補課班,打電話問麥芒要不要一同參加,但很不巧,為了慶祝井原高中畢業,麥芒全家要去外地旅遊。掛上電話後韓一一有點寂寞,雖然在校和大部分同學關係都不錯,但jiāo心的只有麥芒一個,除去上學時不得不打jiāo道的qíng況,在假期願意聯絡的人只有麥芒一個。這時,她突然想起了祁寒。
因為有段時間沒聯繫,在馬路邊接到韓一一電話的祁寒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啊,是你!居然會主動打給我,難得難得!”
“暑假來和我一起上補習班麼?聽說英語老師還是你們學校的教研組組長。”
“補習班?你們學校不是要暑期社會實踐嗎?”祁寒的人脈很廣,了解陽明的動向也不奇怪。
“這個班是社會實踐結束之後才開始的。你來嗎?來的話周末一起去報名。”
祁寒翻著眼睛想了想:“不行啊,我爸媽已經給我請了家教,學校這邊數學競賽還要集訓一周,雖然時間都不衝突,但是如果再上補習班,我整個暑假就悲劇了。”
“哦。那算了吧。”
韓一一準備道再見掛電話,聽筒里又續上男生的聲音:“那個……對不起啊。”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韓一一笑笑。
“我不是說補課的事,是上次實驗考的事。我不該對你亂發火的。”
“實驗考?”韓一一這才想起自己曾經被他莫名其妙吼一通,至今沒搞清起因,“唉——我都不記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抽什麼風。”
“我以為你生氣了。”聽起來祁寒似乎把手機換了一邊,“自從那時就沒你音訊了。”
“忙期末考試呀。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再說,我以前做你們這群毛孩子的出氣筒的次數還少嗎?”
“說得好像受nüè狂一樣。”語句間夾雜著笑意。
接著,電話兩端突然沒徵兆地靜下來。
韓一一不想立刻掛電話,但搜腸刮肚也找不出能夠銜接得上的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祁寒那頭才重新響起人聲,卻不是祁寒,而是一個女生細細的聲音:“你在跟誰講電話?”
祁寒回答:“你不認識。”
韓一一注意到他的語氣改變了。
“是照片上那個女的吧?讓我跟她說話。”
“別胡鬧。”
那女生聽起來邊笑邊說話像是不大認真,但韓一一聽得出,其中有種咄咄bī人的味道。韓一一清清嗓子叫了聲“祁寒”,想跟他說“先掛了”,可男生似乎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了沒聽見。韓一一有點左右為難,直接掛斷太唐突,這麼聽著又像是偷聽狂的行徑。
“你這麼緊張gān嗎?我不過就想跟她說說話啊。”
“你又不認識她,別搗亂了。”
兩個人的聲音都時大時小,似乎出現了搶手機的玩鬧局面。韓一一嘆了口氣,無奈地摸摸額頭。
“她是你什麼人?我要認識一下不行嗎?”還真是個鍥而不捨的厲害角色。
“就是朋友。”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遮遮掩掩的gān嗎呀?”女聲忽然被放得很大,接著韓一一聽見一個沖自己來的:“餵?”
怔忡的韓一一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對面就又換成了祁寒的聲音:“衛葳!你別煩了行不行!”已經絕不是高興的語氣了。
“我再打給你啊,拜拜。”這句是對韓一一說的,並且沒等答覆,電話斷得很突然。
一聲“拜拜”卡在喉嚨口,過許久化成嘆息。一如既往,“隔壁班的女的”、“外校的女的”、“網吧里的女的”、“照片上的女的”……感慨於祁寒“很陳很冠希”的本xing難易,韓一一真心地祈禱突然掛機不是因為機主死於非命。
8月20日,麥芒全家從雲南回上海。之後的兩天,麥芒在家待得有點無聊,打算打電話給韓一一聊天,剛拿起電話就想起她應該在上補習班,突然心血來cháo想給她個驚喜。
因為不知道確切的下課時間,在補習的學校門口晃dàng了好久,麻辣燙和關東煮都吃了不止一份,幸而在撐死之前鈴聲大作。學生們湧出來。只分開一個多月,麥芒卻險些沒認出韓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