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分?”
“什麼?”女生一愣。
男生臉上浮現出狡黠的戲謔表qíng:“想甩了我?”
“哈啊?”徹底失去反應能力了。
好在男生還算人道:“開個玩笑。不過,我想跟你說的是,有時候,重要xing是需要距離來確認的,離得遠反而讓我發現了一些想要守護的東西……”
“東西?”
“……你願意做回我女朋友麼?”正色道。
與男生忽然嚴肅的神色相對比,此後的幾秒,女生臉上漸漸展露出笑容:“嗯,這次的告白沒有上次làng漫啊。”
“但這次是真心的。”
“誰知道呢?萬一很快又變心了怎麼辦?”
“別人未必,但你總會有辦法的。”
衛葳想了想,歪過頭,表qíng天真得有點邪門:“我覺得你很幸福,你可以選擇美女A或美女B,我卻只能選擇用鋼鋸或不鏽鋼鋸砍你。”
“這句話的原版應該是‘你可以選擇愛我不愛我,我卻只能選擇愛你或更愛你’吧?怎麼被你改得這麼驚悚血腥!我好不容易擺脫家bàoyīn影,你不能恐嚇我啊!”
有時候,重要xing需要通過距離來確認。
有時候,我也想求證一份感qíng是否經得起時空的考驗。
一年365個日夜,兩地14500公里的距離。
qiáng烈地想要說服自己,這些都不會成為阻礙。潛意識中卻連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在所剩無幾的能夠共同經歷的日子裡,盡一切所能去緊握幸福快樂,去為他分憂,去感受他的感受,心態猶如把每個明天視為世界末日。
芷卉忐忑不安的同時,井原自始至終放心不下的卻只有麥芒,對女友的牽掛隻字不提,未免讓人有點失落。
“麥芒媽媽的案子,如果你這麼擔心,不如在出國前直接主動去面對,約高警官見個面,聽聽他的說法。我是這麼想的。”
男生抬眼看面前的女生:“不知為什麼,最近覺得你有往成熟懂事方向發展的趨勢。”
“我本來就很成熟懂事,因為倒霉地遇見你才變得神經兮兮。以前和任何男生相處都能保持清醒,唯獨你例外,qiáng制命令自己做正事,但根本沒心思,所有方法都試過了,我上課,上醫院,上美容院,看帥哥,找人吵架,都沒心思。更要命的是我覺得你處於清醒狀態,陷入混亂的人只有我一個,所以才會經常bào走。”
“那是因為我混亂的階段比你早,大概在高三剛開學時。”因為想再見她一面,所以轉了班,因為想討她歡喜,所以主動要求做團支書,毫無邏輯毫無原則,突然亂了方寸。男生想到這裡不禁會心笑笑,“為什麼最近總被你引導著追憶懷舊?”
單純地想和你在一起,世界裡只有關於我們倆的未來與過去,就這樣如童話般美好下去,可為了什麼卻終於不能。
現實世界過於喧囂,充滿世俗的荊棘,從你我相遇的第一天,所謂的少年心氣與少女qíng懷就沒有生長的可能xing,相聚與分離被某些讓人心無法平和的東西左右,過去是成績、排名、升學率,如今是績點、職位、獎學金,再往後,當所有人都以權力家境來作為般配不般配的衡量標準,還有誰能夠保持一份天真?
和高警官約定的,依然是上次那家咖啡廳。沒等井原開口,高警官便主動開門見山:“我已經放棄了這個案子。”
井原微怔。
警官瞥他一眼,繼續說下去:“水果刀上留有毒販指紋,兩瓶罐裝啤酒,其中留有受害者DNA、指紋和毒販指紋的那瓶有迷幻藥成分,只留有嫌疑人DNA和指紋的那瓶沒有。當年我認為是嫌疑人下藥後將其殺害,因此沒有自衛傷口。再加上鄰居提供的‘曾發生過多次bào力’的證詞,基本已經鎖定了身為受害者‘男友’的犯罪嫌疑人,實施抓捕行動時,在嫌疑人家搜出了血衣,對此他無法解釋,同樣無法解釋他當日的行蹤,堅稱自己整天都在家睡覺,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但是審訊的第二天,他就頂不住壓力認罪,我們就結案了。當時因為‘兇手’很快落網,沒仔細檢查過是否存在抗凝血劑,究竟血衣上的血液是不是案發當時留下的,事隔七年,已經不得而知了。”
在警官敘述案qíng的過程中,井原始終置身事外,沒有表現出任何qíng緒波動,使對方無法從他的表qíng中看出端倪。
高警官故意停了兩分鐘,喝喝飲料,看看窗外,才無奈地繼續下去:“通過詢問麥芒和她叔叔,我得知了麥芒家的一些qíng況,從側面了解到一個單身母親走投無路的困境。”說著目光又定格在井原的臉上。
男生終於面露倦色嘆口氣。
“麥芒的爸爸在世時,她叔叔買房投資有多餘的房子,給她家住,讓她父親寫了借條。誰知房產商一房多賣,另一戶辦了房產證,叔叔虧掉了,這時她父親受工傷死亡,叔叔突然拿著借條找她媽媽還錢。麥芒和媽媽被趕出房子,又無法償還債務。租在貧民窟。我父母都是普通知識分子,也沒有很多積蓄,幾乎傾囊相助,替麥芒媽媽還了錢。但是麥芒媽媽不忍心總是麻煩姐姐姐夫,她又養不活麥芒。後來護士的工作也失去了,在拉麵店打工,那個毒販總是以他男友自居找她麻煩,還經常醉酒打她。”
“其實你是唯一的知qíng者吧,關於你姨媽的死因。”高警官索xing拋出了觀點。
男生平靜地略一點頭:“嗯。”
“……所以才會這麼qiáng烈地排斥重新開案,牴觸通過催眠進行案qíng回憶,是怕在潛意識狀態下泄露了自己知道案qíng真相吧。但是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你怎麼推理得知你姨媽是自殺偽裝成他殺騙保?”
“我那種年紀哪兒知道推理,最簡單的原因是案發前我無意中親眼見過姨媽用注she器抽取自己的血液。”
案qíng中無法解釋的最後一塊拼圖也找到了。高警官半開玩笑地問:“你就不怕我帶了錄音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