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茗說:“怎麼回事?”
鍾年艱難地從chuáng上坐起來,朝著鍾茗傻氣兮兮地笑笑,“沒事啊,這還用說,練球的時候不小心……”
啪!
鍾茗直接甩了鍾年一個嘴巴子。
鍾年的頭朝著旁邊歪了歪,他疼得輕輕地吸著氣,小心地說道:“姐,我都傷成這樣了,你怎麼還打我啊?你怎麼都不心疼我?”
他那話才說完,眼淚便落了下來。
Chapter5流年季·梵婀玲歌
很多年以後,
不知道還會不會記得這裡。
一起歡笑一起打鬧的同學,
純白色的校服,
還有教學樓前面火紅的鳳凰花,
宿舍樓後面的流làng狗小白。
【一】
鍾茗一個人坐在那裡,感覺難受得要命。
站在前面的是一個面容嚴肅的成年人,穿著一身光鮮的保安制服,在她的周圍來來回回地走。
身下是堅硬得椅子,鍾茗看著腳下冰冷的水泥地面,水泥地向外透著充滿了寒意的冷光,外面還下著濛濛細雨,有光線從保安室緊閉的大門fèng隙里照進來,一片慘白。
有人推開了門,朝裡面看了一眼,那個圍著鍾茗轉了整整二十圈的“事兒媽”保安先開口,“你是902室的業主嗎?”
那人說:“不是,我是1101室,我來看看。”
保安的表qíng很嚴肅,但是語氣很興奮,他說:“有什麼可看的,你還別說,這小姑娘膽子還挺大的啊,青天白日的就敢拿著板磚砸902室業主的車,把人家業主嚇得心臟病犯了,剛剛緊急送醫院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你說這小姑娘……這誰家能養出這麼凶的小姑娘……”
那人說:“就我家啊。”
鍾茗抬起頭。
她看到裴源笑呵呵的臉,裴源朝著鍾茗揚了一下眉,“我聽說你到我們小區鬧事來了,是嗎?你是不是聽說我在這個小區,你就專門找過來了?”
鍾茗說:“你那是什麼狗屁想像力?!”
站在一旁的保安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鍾茗言語上的彪悍程度超乎他的想像,他再次確認自己的確是扣住了一個小太妹。
裴源說:“你到底gān什麼了?”
鍾茗把頭一轉,一臉死撐。“你管得著我嗎?你怎麼不去和你的壁虎結婚啊!”
保安不甘心自己被“冷落”了,對裴源說:“我剛才不是都跟你說了嗎?她砸了902業主的車,到現在902業主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砸了車怎麼人進醫院了?”
“這不人在車裡呢嘛。”
耳旁是碎嘴的保安向裴源詳細講解“事發當時”的qíng景,鍾茗始終低著頭,她濃密的眼睫毛掩蓋下的雙眸里因為凝了太多的眼淚而格外的明亮,她的嘴唇張了張,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
有時候,一個瞬間可以改變很多故事,很多人的命運。
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那讓我們把時間往回撥,撥回到今天早上,那時候,天空依然下著這樣的毛毛細雨,空氣中有著令人難以忍受的cháo濕感,cháo氣仿佛是糊在了人的臉上,溫柔而殘酷地堵住了毛孔和淚腺。
鍾茗站在了一個她很早就已經知道,卻從來沒想過來的小區門口,她默默地將垂落在面頰上的頭髮絲捋好,目光平靜得仿佛是結滿冰的湖面,她要走進去的時候,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她。
“你住裡面幾號?”
“902室。”
保安抬抬手,讓鍾茗走進去了。
她沿著小區的路徑一直朝前走,這個小區分外的靜寂,沒有人,沒有車,仿佛成了世界上最安靜的角落。
道路兩旁是油綠的棕櫚樹,挺拔的樹梢直刺向明晃晃的天空,而立在糙坪上的幾塊巨石,更像是幾面荒蕪的墓碑。
一輛紅色的轎車從正前方開過來,開車的女人漸漸出現在了鍾茗的面前,而鍾茗的面孔,也清晰地映在那個女人的眼瞳里,那個女人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怔忡的神qíng,那輛車慢慢地停下來了。
女人的嘴唇上下地動了動,鍾茗知道她在叫什麼,就是一個名字——“茗茗”。
鍾茗默不作聲地把書包從後背挪到前面來,她從裡面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然後把那樣沉甸甸的東西拿出來,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向了那個女人的車窗玻璃。
啪!
擋風玻璃發出尖銳的聲響,而坐在車裡的女人被迎面砸過來的大磚頭嚇得驚叫一聲,面色駭白,鍾茗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冷冰冰地開口說道:“鍾年被你找到的那些人打死了,接下來你也找人打死我吧,媽!”
你也找人打死我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