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敖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的嘴唇有些蒼白gān裂,緩緩地說道:“帶她去大廳。”
南宮家的大廳。傭人彎身推開門,面孔上是恭敬而謹慎的神色。
南宮敖大步走了進去,他隨興地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長發如夜空般柔順地披下來,他的臉色卻十分難看。
聆恩站在大廳的中央。
看到她的時候,他的眼中迅速掠過一抹驚詫。藍聆恩站在他的面前,她如百合花一般蒼白的面孔上有著清楚的淚痕,烏黑的頭髮在她的身後散亂著,身上的衣服居然有著泥土的痕跡。
“你……”南宮敖震驚地看著她,“你出了什麼事qíng……”
“……”
藍聆恩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從他走進來的時候,她就一直凝盯著他,一動不動。她的眼睛仿佛夜一般地幽深與絕望,看得南宮敖莫名地緊張起來。
空氣緊繃得可以讓人窒息。大廳的門敞開著,外面的傭人和保鏢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聆恩終於動了。她身體顫動著邁開了步子,朝著南宮敖走了過來。她的嘴唇緊緊地抿住,仿佛在倔qiáng地忍受著什麼痛苦。
南宮敖的眉頭緊緊地鎖起。藍聆恩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住了腳步。她抬起頭,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南宮敖的臉上,痛苦的眼底在一瞬間迸發出qiáng烈的恨意。那恨意,像熊熊烈火一般迅速燃起。
“騙子——”
他黑眸一怔。
啪——
一聲清脆的摑擊聲在寂靜的大廳里震顫。那一剎那,大廳里的空氣如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屋裡死寂一片,人們甚至於連呼吸都停止了。
南宮敖的臉微微側向一邊,五指的痕跡清晰地印在他的面頰上。
藍聆恩揮起的手掌微微地顫動著,眼淚已經涌了出來,她幾乎失控一般地大喊道:“南宮敖,你這個無恥的騙子——”
那一聲絕望的叫喊終於驚醒了守在外面的保鏢,他們飛快地沖了進來,毫不留qíng地拉住了那個膽敢對他們的少爺無禮的女孩。
藍聆恩的手臂被無qíng的力道彎向她的身後,她的身體被迫後退,淚水從她的臉上紛紛落下。她在絕望地掙扎,絕望地哭喊著:“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放過他嗎?為什麼還要傷害他?南宮敖,你這個無恥的騙子,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們bī得毫無退路才甘心呢?你把他還給我,南宮敖——”
保鏢毫不留qíng地把她朝大廳的門口拉去,淚水在她的臉上瘋狂地落下。
“放開她——”一聲厲喝仿佛來自天外,如冰寒一般的氣息迎面而來。
那些保鏢怔忡地看著南宮敖,他們驚疑地放開了手,退到了一邊。
南宮敖冷凝的面孔如冰雕,他看著藍聆恩,聲音極緩:“你把話說清楚,我傷害了誰?”
“你把聖錫帶到哪去了?”聆恩憤怒無懼地瞪視著他,“不是你說的嗎?你會遵守我們的約定放過他,可是昨天,你為什麼派人襲擊我們……”
凌厲的光芒迅速地在他的眼底閃過,他的眸光倏地變得幽冷:“你說有人襲擊了你們?是誰?”
藍聆恩的黑瞳被怒火燃亮,她的聲音充滿憤恨:“是你,只有你才會這樣做!”
“沒有!”南宮敖掩下眼底的一絲異樣的光芒,在她如劍芒一般冰冷的目光中,他在力圖保持自己的冷靜,“我沒有派人襲擊你們,尹聖錫不在我這裡。”
“南宮敖,都到這種時候了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只有你才會知道他的特殊身份,只有你知道月圓之夜他的力量會全部消失。既然你根本就沒有放過他,為什麼一開始要騙我?我還以為……還以為……”她的聲音哽咽,竟再也說不下去了。
在她的控訴般的聲音中,南宮敖湛藍的目光漸漸地蒙上灰暗的顏色,他低緩地說道:“你……以為什麼……”
“我以為無論你是一個多麼心狠手辣的人,但至少你可以遵守自己做出的承諾,你可以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可是我卻錯信了你,沒想到你居然是一個如此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我真是一個傻瓜,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她的話如漫天毒箭句句針對他,在一剎那間,他的頭部竟然像受到重擊一般地劇烈疼痛起來。蒼白的面孔上出現痛苦的神色,他死死忍住。
南宮敖的聲音低啞:“我沒有做過……”
“南宮敖,如果你還有一點人xing,就把他還給我。”
南宮敖的手忽然一陣顫抖,感覺心好像裂開了一條fèng,痛楚一點點蔓延開來。他在那種痛楚中微微苦笑。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
“藍聆恩——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對你們做任何事。”
她的目光淡漠,言語冰冷:“沒有做過?那麼你告訴我,那些人到底是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知道聖錫有那樣致命的弱點?那些昨天差點殺了我和聖錫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