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無聲地掉落下來。那隻手攔住了她所有的聲音,那一刻,腦海里一片空白的她恨透了那隻手。她重重咬了下去。血的氣息立刻在她的齒間瀰漫出來。
南宮敖的眉頭猛地皺起,卻還在咬牙堅持著。兩人完全僵持住。
就在此時,從裡面的房間裡忽然傳來幾聲含糊不清的呢喃,然而,聆恩卻聽清楚了。因為那是聖錫的聲音。她眼眸中的光芒在一瞬間倏地凝住,然後,黯淡下來。
“我愛你……優里……”
那一瞬間,她忘記了掙扎。目光如白雪一般空茫茫一片。
南宮敖緩緩地鬆開了自己的手。藍聆恩忽然轉身急速地朝客廳的門外跑去,她跑得很快,快得不可思議。南宮敖追出房門時,她已經下了樓。
聆恩不顧一切地衝出了那棟幾乎讓她窒息的別墅。她沿著馬路飛快地奔跑。冷風chuī拂著她的長髮,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混亂的意識中唯有那一句話卻分外地清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邊響起:我愛你……優里……
夜色茫茫。
淚水迷濛她的雙眼,她的步伐開始混亂,因為她已經看不清腳下的路。
道路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茂密的夾竹桃吐露著粉紅色的花蕾。
聆恩終於踉蹌著停下,手扶住路旁一棵高大的樹木。腦袋已經不聽使喚,無論她怎麼抗拒,剛剛她親眼看到的那一幕還是不停地在腦海里重複放映,揮之不去。混亂中,竟是一種想吐的感覺。
她面孔雪白,手緊緊地握住樹gān,身體已經彎了下去。她在gān嘔。一片混沌的思維將她牢牢地禁錮著,她在那種撕裂般的痛苦中沉淪,渾然不知周圍的qíng況。
黑暗中,一隻手從她的斜後方伸出來,悄無聲息地靠近她的後頸。
危險已經來臨。那隻手在轉瞬間欺近她,另一隻手隨之跟上,從後面緊緊地扼住了聆恩的脖子。聆恩被拽得退後幾步,周圍的空氣仿佛被全部抽離,她無法呼吸。耳邊響起一個邪惡的聲音:“等我把你抓到,我看誰還敢對付我,你是我活命的唯一籌碼。”
他的手,似烙鐵一般,毫不放鬆地扼住她的脖子,將她向後拖去。
“傑森——”暗夜中,忽然有一聲冷冽的厲喝從馬路的另一邊響起。是南宮敖。
傑森心下一亂,手不由自主地一陣哆嗦。感覺到脖子上手掌力道的放鬆,聆恩奮力地一掙。她竟掙開了傑森的手,一得到放鬆,她的身體立即本能地衝上馬路,逃離危險。
但是,身後同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傑森已經回過神來,知道這種qíng況下他沒有任何退路,只有抓住她,他才有可能活下去。聆恩驚悚地回過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從她的眼前張牙舞爪地朝她刺過來,匕首的刃端仿佛惡鬼的獠牙,在幽暗的夜裡閃動著寒冷的光芒。
她只能無用地向後退去。匕首狠狠地刺下——
眼眸本能地閉上,仿佛是在認命地等待那一刀的來臨,她甚至連呼救的力量都已經消失。絕望如小溪一般在她的心底汩汩流出。匕首的寒光在暗夜裡分外清明,若láng深邃的眼睛。
在匕首刺下的一瞬間,有一個挺拔的影子從聆恩的身後抱住了她,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她似乎是在旋轉,風在她的耳邊呼呼作響。
冰冷的夜裡,有利刃刺破身體的聲音。她感到那個抱住自己的人身體忽然重重地一顫。聆恩震驚地睜開眼睛。一雙手臂緊緊地箍住了她,她伏在他的懷裡,再也聽不到風聲。她抬起頭,眼中有著重重的迷霧。
南宮敖俊美的面龐,近在咫尺。
砰砰砰——
同時,清冷的夜裡響起幾聲槍響,黑衣隨護反應迅捷地從他們的身邊跑了過去,去追逐那個狂奔遠去的身影。
傑克快步沖向他們,他看到的是聆恩的背影,南宮敖抱住了她。傑克急促地叫了一聲:“少爺——”
“抓住他!”南宮敖的聲音依然冷冽,卻還含著一絲不易為人所察覺的顫抖。
聆恩仰起頭,她陡然發現南宮敖面孔上隱忍的疼痛。他的臉色一變,身體已經向前栽倒。她的手不由地伸出來攔住他,然而,她的手卻一滑,觸手的竟是溫熱的液體。
南宮敖的身體向前,似乎無力一般把頭垂在藍聆恩的肩上,以藍聆恩為支撐才不至於摔倒。這也使得聆恩看到了他的身後。月光下,他的後背,竟被血浸透一片,外套上一片暗紅。
聆恩震驚地用一隻手捂住嘴唇,震驚得讓自己的心劇烈地狂跳起來,她的嘴唇顫動:“南宮敖……”
“沒關係的。”
輕輕地擁住她,以她的身體作為自己的支撐,儘管看不到她,但是,他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緊張。湛藍色的眼眸在一瞬間湧現出濃濃的愛戀,他多麼希望這一刻就這樣天長地久地延續下去,哪怕到了最後使自己的鮮血全部流光。眼前一片恍惚,他竟忘記了自己傷口的疼痛。他,似乎又找回了那個曾經站在玫瑰花間對他淺笑的小女孩。
南宮宅的大廳里,一片燈火通明。
南宮敖被隨護扶進臥房,臥房裡,一個看上去極為jīng明gān練的男人已經迎著南宮敖站了起來。他就是創世內部的醫生艾倫,是在藍醫生離開之後走入創世並接管他所有工作的另外一位醫術jīng湛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