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那是我故意的。”
“……”她的目光中有著深深的疑惑。
“因為我想為你做更多的事qíng,那一刀是為你挨的,我可以為你受傷,我想用這種方式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就可以,像現在這樣,看著的是真實的你,而不再是一場殘酷的美夢。”
他的聲音中有著低不可聞的嘆息,倨傲而冷淡的面孔上隱隱浮現出固執的脆弱。向來對任何事qíng都可以不動聲色的他,在她的面前,卻清清楚楚地表現出了他心中那份炙熱的感qíng。
他轉向她:“這樣做,你是不是又要罵我卑鄙呢?還是在心裡笑我是一個多麼失敗的可憐蟲?”
“我沒有那樣想過。”她安靜地搖頭,白皙的面孔上有著透明的光芒,“我應該感謝你,不是嗎?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也許……已經死掉了,所以,我要謝謝你才行,我應該謝謝你……”
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語,無意識地重複著這些話。
“我應該……謝謝你……”
“聆恩……”南宮敖驚怔地看著她。
她的眼眸空dòng,仿佛失神一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他的手伸過去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想要喚回她的思緒。
然而,她沒有反應。
他用力,甚至不惜弄痛她。
“藍聆恩——”
她終於驚覺,回過頭來看他。他澄澈的眼神中竟有一種讓人窒息的美麗,南宮敖仿佛不認識一般看著她。
藍聆恩淺淺一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在笑。一種疼痛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起,竟比後背上的傷口讓他更難過千倍百倍。他沉痛地閉上眼睛,靠在chuáng頭。他仍舊把她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心裡,不肯放鬆一絲一毫。
天亮了。晨曦微露,天際,是一片如海岸線一般晴朗的湛藍。
優里坐在chuáng前,她微側著頭,長長的頭髮從身體的一側傾瀉下來,在晨光的照耀下,說不出地柔媚與動人。
他還在沉沉地昏迷著,無法感知到外界的qíng況。
她柔美地笑著,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在尹聖錫的額間划過,緩緩地,自他高挺的鼻樑再一次劃下,然後,停住。她在試探著他的鼻息。那樣微弱的呼吸,不用手指去感受是無法察覺到的。
“還活著,”她輕輕地收回手指,微微地笑著,“既然你還沒有死,就讓我想想你還能為我做些什麼!”
她去撫弄他額間的黑髮,低笑出聲:“讓我好好地想一想你還有什麼用處!”
“我看你還是適可而止吧!”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一隻手jīng確抓住她的手臂,並且用力地朝旁邊一掀。優里被推開,她踉蹌了幾步才站住,轉過頭,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驚悚的表qíng。
“你……”優里驚恐地說不出話來,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原本像個廢物一樣躺在chuáng上,只能等著死亡來臨的人。他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如láng一般深邃的眼眸中有著一股bī人的傲氣,只是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他那股卓絕的氣勢已如河水泛濫一般洶湧而來。
優里呆怔地看著他。他醒過來了!
尹聖錫從chuáng上坐起來,他的眼眸一凜。自己的上身竟然是赤luǒ的,他竟沒有穿衣服,這是怎麼回事?似乎是做了一個好長的夢,他在什麼地方?
當他坐起來的一剎那,優里震驚得幾乎暈倒。在她給他注she了U型láng菌之後,本以為他必定會痛苦地死去,然而,他竟醒了過來,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震驚的目光停滯在他的胸口,然後,她的眼睛忽然不可思議地睜大。
當她在楓林里把幾乎死掉的他找到並帶回來的時候,那裡有著密密麻麻的刀傷,而她只是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並沒有想過要去醫治,因為,他的死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快樂的事qíng,她只是想折磨他而已。然而,現在,他非但已經醒了過來,那些刀傷,竟已經完全痊癒,好得連疤痕都已經消失。
這是——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他。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奇蹟?
18
優里呆怔地站在他的面前,說不出一句話來,眼中是惶恐的神qíng。
尹聖錫質疑地看著她,冷漠地說道:“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忽然明白,他不認識她,因為她已經換了一張臉,因為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抱著布娃娃的南宮凡。
但是,在這之前,她曾以現在的身份,現在的這張臉在他的面前出現過兩次。可是,他卻還是不記得她。難道,他的心裡只會記住那一個人?
她的心中,忽然有一股焦躁的妒火燃燒起來,這種燃燒竟讓她心中最初的惶恐消失,那種報復的邪噁心理再一次占據了上風。
她微微一笑,緩緩地說道:“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早川優里。”
尹聖錫望著她,眼中一片茫然:“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很多天前,你暈倒在楓林里,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很多天……”
他的大腦一痛,電光火石間,他之前的記憶竟如cháo水一般向他涌過來,除了他昏迷這段時間的一片空白,剩下的記憶全部恢復。
腦海里,忽然出現一張面孔,一張讓他心痛的面孔。她,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