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躺在地上的婦人顫抖著發出最後的聲音,“一定要記得……不可對任何人……說出你的名字……要……活著……”
婦人的氣息徹底泯滅……
“娘——!!”小女孩抓著婦人漸漸涼去的手,驚恐地痛哭失聲。
然而。
野外荷塘的對面,四個人影站在那裡,這四個人形狀怪異,每一張面孔都顯得說不出來的猥褻可怕,每一張面孔上都帶著殘忍冷漠的笑意。
“普天之下,還有能誰能從咱們血影四煞的手裡逃脫呢?”
“那當然是,咱們只要把這兩個人帶回去,自然就能拿到賞錢,這可惜那小娘子死了,還要麻煩老子我把她抬回去。”
另外一人冷笑一聲,“四弟果然是人頭豬腦子,何必如此麻煩多事,咱們直接割下她的頭來帶回去!”
有人撫掌大笑,笑聲可怖,“看來咱們四兄弟之中,到底還是二弟腦袋伶俐得多。”
他們環顧大笑著說著如此殘忍的話,面對那死去的婦人和弱小的女孩全無一點同qíng憐憫之色。
弱小的女孩跪在娘親的屍體旁,她抬起頭看著那四個人,滿臉淚痕,小手卻死緊地握住了懷中短小的匕首。
清澈的雙目,有著憤怒決絕的火焰在燃燒著……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讓人碰娘的屍首!!
除非。
她死了!!
荷塘內,蓮花朵朵綻放,隨著煙雨輕搖。
輕雨如煙,在這荒無人煙的郊野,卻多了幾分淒涼無奈。
……
……
蓮花從夢中驟然驚醒。
她摸了摸了自己的面孔,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滿臉冰冷的淚痕。
金shòu爐內,安息香早已經燃盡,支起的窗外,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個花谷,花谷內香氣陣陣,猶如仙境。
她竟然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蓮花站起身來,慢慢地穿上自己的白衣,烏黑的長髮如雲般瀉下,待整理好這一切,她推門走了出去。
第四節
花谷外。
一間簡樸的屋舍掩映於高聳的雲杉木間,屋舍內,擺設著冰冷的木桌木凳,木桌上擺放著一壇已經喝光的酒。
湛羽在木chuáng上靜默打坐,青冥劍就放在他身體的一側,他雙眸閉合,撇開一切雜念,凝聚心神,腦海空明如鏡,靜靜地調理著自己的內息。
與四川唐門一戰,縱然是大獲全勝,卻也讓他大耗內力,至今尚未恢復。
窗外,暮色四合。
房間內寂靜無聲,漸漸暗了起來。
倏地,靜默打坐的湛羽眉頭一蹙,身體猛烈一顫,眼前的黑暗卻如cháo水般散開,那一個小小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里,那個人影獨自一個人蹲在黑暗裡,她孤單無依,蜷縮著蹲在那裡,一直哭,一直哭……
平攤在膝蓋上的雙手忽然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剎那間的雜念侵入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原本漸漸理順的內息竟再度開始紊亂起來,湛羽緊閉眼眸,呼吸越來越急促,面色也越來越難看……
噹噹當……
一陣敲門聲響起,瞬間將所有的黑暗擊碎!
湛羽霍然睜眼,雙眸頓時間亮如閃電,一手竟然已經條件反she般地握住了身旁的青冥劍,迅疾地彈劍出鞘。
“誰?!”
“是我,蓮花。”門外,女孩的聲音傳來,帶著淡淡的涼意。
湛羽怔了怔,握著青冥劍的手卻已經輕輕地鬆開。
他站起身,走上前去打開門,門外,蓮花一身白衣若雪,細帶束髮,烏髮雲般傾瀉在白衣之上,她雙手托住一個藥匣,盒內有一陣陣藥香傳來。
藥匣擺放在木桌上。
蓮花看到了那一壇已經喝光的酒,還未說話,湛羽已經將那壇酒推到一邊,將一旁的茶壺拿過來,倒出一杯茶,放在了蓮花的面前。
蓮花在湛羽對面坐下,將藥匣推到了他的面前,“這次對四川唐門,我知道你受了內傷,這裡面的藥,都是治療內傷的。”
湛羽喝下一口茶,黑眸如夜,“不用這麼麻煩!”
“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若不是你,四川唐門唐則那一掌應該是打在我的身上。”蓮花將藥匣打開,將裡面的藥瓶一個接著一個拿出來。
湛羽拿起一旁的茶壺再倒一杯茶,語氣卻極為淡然,“你不必為此介懷,我並沒有受什麼重傷!”
蓮花的動作頓住,她抬眸看他,“那麼,你為我擋住的天一教左護法那一刀呢?又是誰救我出了北疆三十六派的埋伏暗算?”
“若不是你,我也早就中了天一教主的劇毒暗器了!”
他亦如此簡單地說,不領受她的感激。
蓮花看著他冷峻的面容,柔軟的唇角泛出一抹柔柔的弧度,“湛羽,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多說話,可是你對我很好,從我進入天山雪門,你就對我格外照顧,我身邊若無你,這三年來,縱然有十個蓮花也不夠死的。”
湛羽放下喝空的茶杯。
他默然從木凳上站起,轉身走到chuáng邊,拿起那把鋒利的青冥劍,拔劍出鞘,拿過拭劍布輕輕地擦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