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六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大片白鬍子。
“年輕人?”老者看他神qíng呆滯便用了問句。
“白鬍子神仙完了,小爺升天了”說完了又睡過去了。
年輕人和老者嘰里呱啦說了一陣兒,將金六福從沙子裡扒出來。
“艾山老爹,他怎麼了?”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看起來是商隊的頭領,說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這個年輕人正在發熱,看來qíng況不太好。謝木謝爾,也許我們該幫幫他。”老者艾山說道。
“這好吧,艾山老爹,那你就照顧他吧。願真主保佑他。”謝爾謝木說道,起身去指揮大家準備宿營。
金六福是被顛醒的,雖然沒有七上八下那麼刺激,不過小心肝也都跟著輕顫。這是誰給他提供了這麼好的待遇?
忽然一張臉出現在他眼前,讓金六福忽然深刻理解了“歲月無qíng的刀子划過留下的滄桑”的深刻含義。
“年輕人,你醒了?”老者是艾山老爹。
“謝謝您的救命之恩。”金六福抬著頭和他說話,駱駝在前進,他還像布袋一樣橫在駝峰之間。
“行一件善事的人,將得十倍的報酬。”艾山老爹說著解下水袋餵他喝了幾口水:“前面有一個小小的綠洲,到了那兒會休息一天,真主保佑你快些好起來,年輕人。”
金六福沖他笑笑,不管誰保佑活命就好。
果然到了一個繁華的村子大小的地方,這裡胡楊蔥蔥鬱郁繁華盛開,村子中央是一方小小的水塘,水塘邊身著各色艷麗服飾的維族女子在洗東西,還有小孩子在玩耍,和一望無際的huáng沙對比,這裡的綠便綠得醉人心脾。
村民們對往來商旅已是十分習慣,他們進村也沒有引起什麼大動靜,不過等他們在村里唯一一個小小的客棧安頓下來便有許多人來買東西或者換東西,金六福聽不懂維語加上發熱未好便在一邊歪著看著。恍惚覺得這裡很是像他娘選的那幾乎與世隔絕的明月灣小村,只不過那裡都是鄉音,這裡他是外鄉人。
“年輕人,天氣正好,到外面坐坐。”艾山老爹雖忙著卻不忘了關照他。金六福便搖搖晃晃走出客棧到一棵大胡楊樹下坐著,看孩子們在周圍嬉鬧。
遠遠地似乎又有一隊商旅進村了,看來這裡生意應該不錯。商隊越走越近,奇怪的是隊伍中一個裹得嚴嚴實實騎著駱駝人,看身段應該是女子,有種錯覺,那女子一雙深目一直盯著自己看。到了店前,老闆早已迎了出來接待,各自也都進店去吃吃喝喝了,那女子最後進店,沒看金六福一眼,然後金六福確定自己眼花了。
艾山老爹對金六福很好,照顧得不說無微不至也是關愛有加了,晚上和就近照顧金六福,害得金六福想家的念頭越來越qiáng烈。
商隊在綠洲休息了一天,後來的那一隊也停留了一天,然後便結伴同行了。想想也是,萬一碰到個山賊團伙什麼的正好人多力量大。隊伍中唯一的那名女子從不掀開厚厚的面紗也從不與人親近,不過看起來那隊伍里的人對她很是尊敬。
在艾山老爹的悉心照顧下,金六福又開始活蹦亂跳了。雖然混在隊伍里難免有混吃混喝的嫌疑,不過——金六福一路從江南走來就是混吃混喝習慣地,一時還真改不了。還好,他也不是白吃白喝,只要有機會他也是很有作用的,比如——不幸言中真地遇到qiáng盜的時候。
離開綠洲之後的五六天,隊伍正在如常前進,忽然有人指著遠遠的地方驚呼了句什麼,金六福看過去,好大一片沙塵,沙塵中隱約可見幾個黑點。謝爾謝木和另外一個頭領立刻神色緊張,金六福覺得一定沒有沙塵那麼簡單。
果然,艾山老爹拉著他小聲說道:“qiáng盜來了,年輕人,一會兒不要輕舉妄動,他們都是殺人不長眼的。”估計是怕他的小體格子被人家一刀給報銷了。
金六福笑著點頭:“艾山老爹,我知道了。”他不會輕舉妄動的,只要沒有人員傷亡和財物丟失。
謝爾謝木囑咐了些什麼,大家都緊張得很。
8、意外
沙塵越來越近,沙塵中的黑點也逐漸放大,原來還真是騎馬的qiáng盜。金六福看著這場景想笑,看起來很像是qiáng盜們遭遇了火藥爆炸被轟出來了。
兩隊人聚在一起,感覺有人離自己很近,歪頭看看,一雙深目和一個粽子頭和一陣幽香。
等馬隊靠近,兩隊人被圍在了包圍圈裡,金六福覺得粽子頭離自己更近——要不是隔著衣料就是肌膚之親了。低頭看看,粽子頭低著不看他,似乎在逃避什麼。
謝爾謝木和馬上的人又是一陣嘰里呱啦,金六福雖聽不懂,但是從各自的肢體語言和表qíng上也猜得出談判似乎並不順利。估計謝爾謝木抬出來的菩薩不夠大鎮不住這群亡命之徒。
“救我。”粽子頭低低的聲音,手使勁拽了拽他的袖子。
馬上的人一雙yīn鷙的眼開始掃過所有的人,在金六福臉上停了幾秒鐘然後目光落在粽子頭身上,手裡的馬鞭指向她,說了句什麼,按常理推測,金六福覺得應該是讓粽子頭抬起頭來。
這下子金六福明白了,這qiáng盜是愛美人不愛財物,不過話說回來,這粽子頭一路過來也算低調,而且就露倆眼珠子,他是怎麼知道她是美人的呢?粽子頭攥著他的衣袖,不小心捏到了他的ròu,金六福一咧嘴。然後發現馬鞭指向了自己,眼睛裡透著狠毒。
天可憐見,他是疼得一咧嘴,不是笑的。
艾山老爹忙用維語對著qiáng盜頭子說了什麼,可惜qiáng盜頭子聽不進去,馬鞭指指他再指指粽子頭,示意他們“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