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舒暢地回來,見阿伊努爾正被幾個女孩子拉走,金六福回到位置上坐下,撕了塊ròu吃,地道的蒙古烤羊真是好吃。還沒吃完,阿伊努爾一身蒙古服飾出現了,鮮艷的藍色,滿頭的小辮子和頭飾,一掃之前的láng狽。而場上的諸多年輕男子大約是沒見過這樣深目高鼻樑的美人兒,都看得有些楞,唯獨金六福自顧自地吃著烤羊ròu喝著青稞酒。
有人叫他的名字請他,金六福戀戀不捨地放下ròu和酒晃到場中和阿伊努爾並排站著。
“他們要gān什麼?”阿伊努爾小聲問道。
“看看誰出的價高,你喜歡誰就把你賣給誰。怕你聽不懂,讓我來給你解釋。”金六福也小聲說道。
阿伊努爾狐疑地看他。
人們不知道說了什麼,大家都開始歡呼,金六福臉上的笑容極其燦爛。然後阿伊努爾看到大家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條白色的絲帶,一個個走來放到他們手中,阿伊努爾笑得有些勉qiáng。
“這是什麼?”阿伊努爾小聲問道。
“這個?哈達。”金六福笑著說道。
“做什麼用的?”阿伊努爾問道。
“表決,根據哈達的數量決定用多少頭羊換你。”金六福說道,一本正經。
阿伊努爾捧著哈達,等大家走了一圈各自歸座吃吃喝喝之際,阿伊努爾做了一個讓全場人震驚的動作。
她親了金六福一下。
這一下讓全場陷入了大概幾秒鐘的絕對安靜。
全場的男男女女都歡快地笑了起來。
“小妞,你毀小爺的清白。”金六福看看她,皮笑ròu不笑。
阿伊努爾低著頭,不知道用維語嘟囔了一句什麼。
晚上,跑了這麼多天,終於有chuáng可以睡了,金六福抱著被子差點喜極而泣,被子,久違的被子。
看著蒙古包里另一邊抱著被坐著的人,金六福搖搖頭:“小妞,別一副小爺要占你便宜的德行,你要知道,是你占了小爺便宜,完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的夢就這樣被你破壞了。”
“誰要你騙我。”阿伊努爾說道,接著用維語嘟囔了一句什麼。
金六福便裹得嚴嚴實實地翻過身,也用蒙古嘟囔了句什麼。
“你會蒙古語,你是蒙古人?”阿伊努爾問道。
“不是。”金六福說道,說來這都怪他老爹,打他小時候便讓人偷偷教他滿語和蒙語,不讓告訴他娘,說要學會了給他娘一個驚喜,等他終於學的差不多到他娘面前顯擺了,他看到老娘的眼睛越瞪越大,他當時以為他老娘是驚喜過度了呢,誰知道接下來——他老娘使勁捏他的臉,說他學這些亂七八糟沒用的,然後罰他面壁思過,每天只要不是吃飯他就得對著牆壁背誦古詩詞,他老爹來了,他將遭遇講給老爹聽,老爹摸摸他的頭說,沒事,罰就罰,反正也學會了——他這才知道上了老爹的當,追著老爹要補償,老爹說長大了再說,等他知道他老爹是皇帝的時候才知道他老娘當年為何罰他,還好懸崖勒馬了。
“真的不是?”阿伊努爾問道。
“煎炒烹炸都不是。”金六福說道,他不是蒙古人,他是滿人。
“嗯?什麼?”阿伊努爾不懂。
“睡覺。”金六福模模糊糊吐出兩個字睡去了。
雪豹在他旁邊臥著,歪著頭衝著阿伊努爾,阿伊努爾沖它瞪瞪眼睛。雪豹居然抹搭一下眼皮,然後轉過頭去了。
“跟你主人一個德xing。”阿伊努爾說道。
看看隱藏在雪豹身後的人,只看到他露出的一雙腳丫子——還穿著磨破了邊的靴子,躺下,想了想,笑了。
早起,阿伊努爾睜開眼睛卻發現金六福和雪豹都不見了,不禁一時慌了神兒,忙跳下chuáng掀了帘子出去,卻見不遠處,金六福正和主人站著說話,臉上滿是笑容,雪豹在他身邊溫順地蹲著,糙原的東方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糙原上到處是涼涼的風,很是舒服。
女主人正擠了馬奶回來,見她也起來了,就笑著跟她點頭說了句什麼,阿伊努爾雖然聽不懂,可也知道一定是句打招呼的話,便忙略略低頭表示友好。
女主人指了指金六福又對她說了什麼,不過她不懂,只能笑著點頭,女主人便笑著去準備早飯了。
本來想去金六福身邊問他什麼時候走,可是見兩個男人說得開心她也不好過去,便在帳子門口站著看他們。晨曦中,金六福開懷笑著,阿伊努爾有些好奇,為什麼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總是這麼氣定神閒,就算和qiáng盜打架也是那個德xing,如今到了陌生人家裡不到一個晚上也跟人家混得這麼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主人的兒子呢。
忽然兩人往這邊看來,主人看看她又回過頭看看金六福,金六福不置可否,轉過頭去了。
阿伊努爾便很好奇主人到底說了什麼。
早飯的時候,金六福和一家人相談甚歡,主人家的兩個小孩子也跟他湊熱鬧。吃過飯,金六福從懷中拿出一塊碎金恭恭敬敬地雙手遞給主人,還說著什麼,主人也不推辭笑著收下了。
11、打不完的架
等涼氣還未完全退散,金六福和阿伊努爾已經騎著馬離開了這個小小的聚居部落了。
“你給他錢原來是買馬?”阿伊努爾問道。
“嗯。”金六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