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在旁聽到,白白胖胖的臉笑成一個大包子。
按禮,寧琥珀是絕對沒資格住正殿的,可奚琲湛堅持,寧琥珀也就不扭捏著了,與奚琲湛分著東西臥房睡下。寧琥珀睡得安安穩穩,奚琲湛踱步到偏殿,在花叢中拿著杯酒啜飲,很是出神的樣子,這令元寶的心都提起來了。好在他主子沒說什麼駭得他想死的話。
第二天蘇盛錦按例到壽安宮請安,沒想到奚琲湛也在。
雖然沈夫人已下葬,但於蘇盛錦來說母喪未過,因此一身雪青色衣裙,頭上也只cha了幾根碧色玉簪,整個人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奚琲湛在,自然要鄭重的行禮請安。
“王后多禮,快請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奚琲湛開口。他話音剛落,下首坐著的一位年輕小姐起身給蘇盛錦行禮:“寧琥珀見過王后。”
剛一進來,蘇盛錦就見著她了,倒不是她有多出奇的美貌,只是那份gān淨自在的氣質惹人多看了兩眼。
聽她自稱寧琥珀,蘇盛錦方知她是寧將軍的後人,心下暗忖,難怪有這樣不做作的氣派,心裡對她不自覺喜歡起來,忙伸手扶起:“寧小姐多禮,快請坐。”
寧琥珀仍舊落座,蘇盛錦也到奚景恆身旁坐下,目光卻不自覺在奚琲湛和寧琥珀之間來回。
她知道奚琲湛這位太子爺愛美色,但更知道他從不有所偏重,那這位寧小姐,到北地來也要帶著,可見是很與眾不同的。寧琥珀雖不傾國傾城,但神qíng中透著股自信,讓她看起來與奚琲湛倒也相配。
兩人偶爾眼神jiāo融,作為一個過來人,蘇盛錦知道,他們是互相喜歡著的,起碼現在是,心裡有些五味雜陳,倒不是怨奚琲湛別有所戀,而是別人的幸福會映襯的自己更加不幸。
在這種場合下,蘇盛錦不必說什麼,只端坐著聽就好,方便了她腦子裡想些小小的私事,大半天,只聽奚琲湛在說,蘇盛錦想,恐怕奚景恆已經是qiáng忍著沒有拔腿走掉了,正想著,壽安宮的一個小太監急匆匆進來了,奚琲湛的話被打斷,奚景恆罵那小太監:“什麼事沒規沒距,孤王不是吩咐過麼?”
奚景恆怒意十足,想必是把對上方的不滿都罵給了小太監,嚇得小太監腿一軟忙跪地磕頭,倒是奚琲湛,絲毫不在意的語氣道:“想必是有要事,否則哪個奴才會這麼沒眼色,既如此,本宮先……”
“殿下多慮,這小太監是伺候我壽安宮的,有事也不會越過了後宮這點事,小喜,有什麼事稟,說。”太后聲音威嚴,想必面沉如水。
小太監聲音抖得如同光身站在寒冬臘月的天氣里:“閔太妃說,說,閔姑娘昏倒了,傳醫官看過,是……是……”
“說!”太后聲音又沉了一分。
這下子連蘇盛錦都忍不住抬頭看那小太監。
是什麼?總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吧?
“是,是有喜了,要奴才無論如何稟告……”小太監仍舊抖著。
蘇盛錦立刻看向奚景恆,滿眼只有奚景恆,眼神中充滿質問。有喜了,還特意選在這天昭告天下,奚景恆,你們真是欺人太甚。
奚景恆的一張俊臉幾乎充血,看他的神qíng恨不得一腳踢死這不懂事的小太監。
奚琲湛端坐一邊優雅的喝茶,若細看會看到他嘴角的那一絲冷笑。
沉默只是短暫的,老辣的太后最先回過神來淡淡道:“有喜了就好好養著,讓醫官過去瞧瞧開個養身安胎的方子。”
太監應諾退下。
蘇盛錦也從失神狀態回過神來,恢復了端莊的坐姿,低垂著頭,完美的王后姿態,低垂的眼帘掩蓋了所有qíng緒,比如,對奚景恆的絕望。
奚琲湛找了藉口早早散了,恭送完畢回來,太后手捂著胸口歪在錦塌上,奚景恆立在一邊頗有些手足無措,蘇盛錦親自為太后斟了茶端來笑著說道:“母后何必生氣,這是好事啊。”
“哀家可不想要個不知廉恥的小妾生的長孫。”太后說道。
“也不過還有幾日就進宮的,早幾天而已,母后何須介懷如此許多?”蘇盛錦輕聲勸慰。
“霍王,你說,這個孩子要得要不得?”太后一雙利目看向自己的兒子。
蘇盛錦想,像奚景恆這樣痴qíng的人哪怕不要王位也會要閔微云為他生的孩子的。果然,奚景恆噗通跪地求太后網開一面。蘇盛錦不想見他這副嘴臉索xing不再言語,冷眼瞧著,終於,太后首肯,因為一時氣憤犯了老毛病要靜靜躺著把兩人都轟了出去。
奚景恆在前,蘇盛錦在後,只有蘇盛錦裙裾曳地的聲音,太監宮女們都很識相的遠遠跟著。
奚景恆回頭兩次,似乎有話要說,見蘇盛錦面無表qíng只好作罷,推說還有事要見大臣急忙先走了。看著他的背影,蘇盛錦緊緊咬著嘴唇,目光變得冰冷,晏璃快走幾步上前輕輕扶住蘇盛錦的胳膊,見她的神qíng也無從開口勸慰,只能低低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