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盛錦冷眼瞧著,不語。
閔微雲見不起效發了狠說道:“盛錦姐姐若不原諒我,我就一直跪著。”
“本宮要去壽安宮請安了。”蘇盛錦說道。
放下原本的堅持和執念不用端著裝著,不用仁慈著偽善著原來這般痛快。
可惜,沒走幾步,蘇盛錦就被帶著怒氣的聲音喚住,在這宮裡敢這麼對她大呼小叫的男人不做第二人想,蘇盛錦停住,優雅轉身看向台階下,奚景恆正心疼的扶起閔微雲,後者自然順勢可憐兮兮的偎進奚景恆懷中,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民間說什麼來著,對,狗男女。
看起來真像啊。
蘇盛錦不自覺就露出諷刺之意,看得奚景恆更加惱火:“蘇盛錦,你是王后怎麼心胸如此狹小?雲兒她有孕在身你讓她跪著,何來一點仁慈之心?”
“子軒哥哥,不是盛錦姐姐,是我……”閔微雲著急解釋的樣子。
“王上教訓的是,妾身謹記教誨。”蘇盛錦語氣“誠惶誠恐”。
蘇盛錦的反應又讓奚景恆一愣,就這麼一愣的工夫蘇盛錦已經又說道:“妾身還要去壽安宮請安,想必閔姑娘有話要和王上說,妾身就先告退了。”
優雅轉身,再不理會後面兩人如何。
從臨華殿到壽安宮,不遠,半路碰見美艷的閔太妃,閔氏雖面有歉意,但語氣卻是chūn風得意的對蘇盛錦說:“都是雲兒這孩子不好,前些日子王上心qíng不好,她去勸慰了一番,沒想到就……我素知王后你大量,就饒了雲兒這一回吧。”
蘇盛錦微微一笑:“自然,雲兒此次若能誕下小王子,本宮比誰都高興,定會為王上好好撫養的,就像太后老人家當年為先王撫養您的兒子一樣。”
閔氏的得色立刻變成了猙獰,沒想到蘇盛錦居然敢當面提起那件事,當年,她也曾有一個兒子,生得水水靈靈,自恃得寵要親自撫養,當時還是王后的太后跪到先王面前一番義正言辭的表白,當晚小小的嬰孩兒就被送去了王后宮中撫養,自那以後每年只有年節才能得見,每次見都是愈發的囂張,十一歲的時候私自出宮與人鬥毆而死,這件事,沒人怪罪王后,因為王后什麼都給他最好的,就連先生都是從京城請來的大儒,後來人人都說因血統不好妾侍所生骨子裡就卑賤縱然再教導也不能成大器。
這件事是閔氏心裡的死結,也讓她對太后恨之入骨,可是直到先王薨逝,她都無法左右他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
“我會告訴王上的。”閔氏惡狠狠道。
“你隨意,少陪了,本宮正要去給太后問安。”蘇盛錦懶得搭理她。
走過閔氏身邊,只聽閔氏yīnyīn的笑著說道:“蘇盛錦,你不要得意,王上與雲兒青梅竹馬,只要雲兒誕下小王子,哼……”
蘇盛錦轉身,回頭,閔氏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蘇盛錦嘆口氣說道:“本宮與你打賭,在我有生之年,你閔氏姑侄都只有做妾的命。”
逞這口舌之快還真是無趣呢。
下午倒還好,只是奚景恆趕來時神qíng憤懣,好像被奪爵了似的,太后狠瞪他兩眼再不理他,奚景恆挺直了脊樑站著,又不敢走,那麼站了個把時辰,期間,蘇盛錦輕手輕腳伺候老太后,還幫老太后抄了幾頁經文,快到晚膳時分,奚琲湛不請自來,身後跟著白團團的元寶,還有一個神qíng肅穆得一絲不苟的先生,這陣勢一時讓人猜不透。
奚琲湛笑得和善,講起了很長的故事,說自己生下來便體質虛弱,太醫們都說活不過五歲,他父皇母后延請天下神醫,終於在竹山找到了這位關神醫,這些年來,關神醫一直留在東宮,是以他才這樣健康。
蘇盛錦咋舌,她在京中時日短,竟不知這位jīng力充沛如不死仙人般的皇太子殿下居然也曾經虛弱過。蘇盛錦的目光在奚琲湛和關神醫之間逡巡,想找出點奚琲湛編瞎話的痕跡,可關神醫一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神qíng還真有點難。
奚琲湛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大家都懂,奚景恆硬朗的眉迅速皺了一下,顯然是不怎麼高興,蘇盛錦估量著他是怕這位神醫說出什麼讓老太后驚厥過去的話,又一想,蘇盛錦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奚琲湛可一向沒什麼菩薩心腸,她相信,若他沒什麼目的,哪怕太后此時就要歸西他都不會讓關神醫出手相救的——當年在宮中,他親舅舅家的表弟在東宮忽然犯了心悸之症,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死在了東宮,而奚琲湛這位太子當時就倚在美人榻上,啜著小酒,懶洋洋的命人去傳太醫,事不關己的模樣。
之所以知道,因為託了沁陽還算受太子青睞的福她這位陪讀也能跟著去東宮開開眼界。
奚琲湛這是打什麼主意?蘇盛錦疑惑的看著奚琲湛,正巧後者的目光掃向她,雖然只有片刻,但蘇盛錦確定奚琲湛朝自己笑了,和當年那位表少爺死去之後他嘴邊的笑容一模一樣,讓人不自覺就會頭皮發麻。
蘇盛錦決定不再深想,奚琲湛再怎樣膽大包天為所yù為也不會在到京之前對太后下手的。於是,眼觀鼻鼻觀心立在太后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