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任君碧的“動物兇猛”氣息嚇跑了人,反正她枯坐在任君紫身邊一個時辰都沒人來當東西。好不容易,有人影進來了,徑直走到她這邊,手裡一個臂釧兒扔到櫃檯上。
這東西不是金玉齋賣出去的嗎?
“四十兩。”那人說道。原來是鍋底灰大哥。
任君紫便看任君碧。
任君碧也看她——惡狠狠地。
任君紫撇撇嘴,鍋底灰大哥的主子又指使他來這裡湊啥熱鬧?
“四兩。”任君紫說道,任君碧臉色差qiáng人意地好看了點兒。
“四十兩。”鍋底灰大哥很是堅持。
“四兩。不當就算了。”任君紫調高音量。
“當!”鍋底灰大哥鬆了口。
任君紫便給他寫了條子給了銀子,鍋底灰大哥面無表qíng地走了。
任君碧哼了一聲轉到後堂去了。
任君紫拿著那臂釧兒看了看,鍋底灰大哥他們主僕二人很閒啊,從任家買了再當到任家,能拿四十兩買個破東西然後再來當個四兩?估計不是做買賣的……沒見過不會算帳的生意人。
“怪人一個。”隨手把那東西放好,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任君紫匯報了一聲打算回家吃飯。
任君碧再次晃了出來,吩咐夥計去備車。
姐妹倆上了車的時候這條街上已是燈火通明了,門口各自掛著的那大紅燈籠煞是好看。
“大紅燈籠高高掛。”任君紫念叨著,那電影裡的紅燈籠看得她毛骨悚然,不過這裡倒是很有喜慶的感覺。
任君碧撩了帘子看一眼:“天天都這麼掛著你嘟囔什麼,出去了一趟回來還附庸風雅了,死丫頭。”
附庸個鬼啊,這是電影名字好不好……
“小七,今天來當臂釧那個男人你是不是認識?”任君碧問道。
“天地良心,不認識。”任君紫說道。
“否認的這麼快一定有問題,小七,你跟姐姐說實話,那個臂釧是不是有啥說道?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只給四兩?”任君碧賊兮兮的。
“你想知道啊?那你得謝謝任君huáng,她那裡的東西都是十倍賣的,我只不過又給除以十罷了,這可是她告訴我的,黑心的jian商。”任君紫說道。
“可是我總覺得這個人怪怪的,按說嘛,這東西一般是女子所佩戴,他一個男人拿來當……”任君碧說道。
“他媳婦的唄,有啥奇怪的。”任君紫說道。那鍋底灰大哥的臉色……不知道誰願意嫁給他。
“不對,那個人的氣質和這臂釧不配,他很冷硬,應該是拿劍使刀的,而且他的衣服雖樣式普通,不過材料可是極上等的,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拿著這種東西到當鋪來還只當了四兩銀子。”任君碧又捏任君紫的耳朵:“你個死丫頭,你說,他是不是就是那個野男人?”
使勁拍掉任君碧的手:“我的野男人——這傢伙不及萬分之一。”
任君碧手哆嗦了一下:“任君紫,你的厚臉皮還和以前一樣。不過,既然你說的那個野男人那麼好為什麼都不敢上門啊?”
“因為動物兇猛。”任君紫說道。
任君碧毫不留qíng地拍了她後腦勺一下。
回家正吃著飯,任老頭看看任君紫,似乎是想了大半天才下定決定一樣說道:“小七啊,城東劉家今兒上門提親了。”
任君紫嚼著飯:“提親?跟我有啥關係?”忽然想到什麼停下了咀嚼運動,狐疑地看看任老頭:“老頭兒,不會是向我提親吧?”
任老頭笑笑:“小七啊,爹還沒答應,想聽聽你的意見。”
“爹,小七外面有了野男人了,現在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放她面前她都不會動心了。”任君碧說道。
“什麼?野男人?”任老頭提高了音量:“小七,那野男人是做什麼行當的?家裡幾口人?有無父母兄弟?”
任君紫白了任君碧一眼然後恢復了咀嚼的動作:“無業游民吧……家裡啥樣子我也不知道,沒問過。”心裡再一次對秦九道歉。
“這樣……那他相貌如何?”任老頭問道。其餘姐妹幾個眼睛便都瞄準了任君紫。
任君紫想了想說道:“反正他那樣長相的我就見過一個。”
“誰?像誰?”任老頭問道。
“他自己嘍。”任君紫說道。沒有兩片葉子是想同的,自然也沒有兩張臉是完全一樣地。
“小七,那城東劉家……”任老頭似乎在琢磨措辭。
“您看著辦!”任君紫眼皮都不抬。
“爹知道了”任老頭說道,似乎還小小地嘆了口氣。
回房洗澡看看脖子上掛著的那把小鑰匙,任君紫嘆口氣:“秦九到底gān什麼去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寄存著也不著急啊……”
想想,自己對秦九的認識只是停留在最最表面,比一面之緣那種沒qiáng多少,可是莫名地,她就是覺得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