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出宮了可以chuī噓說宮裡有兩棵永不凋落的桃花樹。”尹冽說道。
任君紫撇撇嘴:“也不是我的,不chuī。”想了想又問道:“那chūn天的時候桃樹要開花怎麼辦?”
尹冽摸摸那樹gān:“不讓它開了。”
“那一輩子不能開花不是很可憐?都不知道開花的滋味。”任君紫說道。
完了,都被尹冽帶壞了,最近說話都開始煽qíng了。只是,尹冽的煽qíng自然,她的有點拿腔拿調。
“開過了不能開更可憐。”尹冽拍拍她的頭:“還多愁善感起來了,你這是故意噁心朕的麼?”
嘁!
其實,冬日裡趁著假山包和樹上的殘雪,這一抹亮色真的很美。
不知道是沒繫緊還是風太大,一朵小桃花飄飄然落地,尹冽彎腰撿了起來簪在她頭上:“làng費了可惜。”
正好她手裡也有一朵踮起腳cha在尹冽金冠上:“多好看。”
丟人一起丟唄。
兩人的“桃花妝”引起了宮人的側目,任君紫還好,海量的目光都是衝著尹冽去的。
早起看見枕邊那朵睡落的桃花任君紫笑笑,留好了以後給人顯擺說宮裡的花其實都是假花,只是很惟妙惟肖罷了。
因為病qíng好轉了所以不能胡鬧,任君紫任宮女牽著洗臉化妝換衣服,吃過早飯去看小熊貓,挨個使勁抱抱親親,唉,以後就不是她的了。
今兒的衣服感覺有點厚,活動都不很方便。宮女說這是皇上昨晚上特意命人送來的,說今天去上香外面冷怕“佳妃”凍著。
和小熊貓正進行第三次告別,小太監來請了。
離開清芷宮,任君紫有點三步一回頭,她果然是個戀舊的人,住了幾個月的地方也這樣捨不得。
尹冽今天沒穿龍袍,可即使普普通通的顏色和樣式也掩蓋不了他qiáng大的氣場。往他頭上看看,桃花果然拿掉了,想想也是,皇帝呢,咋能這麼不莊重,否則非得被老臣子們碎碎念不可。
而且,只有幾個侍衛跟著,各個也是普通的家丁打扮,典型地微服私訪的裝扮,只是,侍衛大哥,你是普通家丁表qíng要不要那麼僵硬啊……
馬車也是極普通的,看起來頂多是城中某個小作坊老闆家才有的。不過,馬車裡別有dòng天,連圍的那帘子看起來都價值不菲。
她第一次和尹冽一起坐馬車還真不知道瞎扯點啥,尋思了半天憋出來一句。
“我今天就能回家了麼?”眼見著尹冽瞥了自己一眼,似有若無的,輕飄飄的還帶著點責怪的。
“不想回也行。”尹冽說道。
“回!”堅定的回答。再在宮裡待著藥湯子都能把她灌傻了。
尹冽這回笑了,看得任君紫往斗篷里縮了縮腦袋,笑啥,笑得我怪害怕的。
“小七,你就這點好,隨心隨xing,不欺人也不自欺。”尹冽說道:“朕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所以是傻瓜。”任君紫說道。
“你以後就永遠做個傻瓜吧。”尹冽說道。
有沒有這樣的人啊,祝人家當一輩子傻瓜。扯扯嘴角任君紫真想揍尹冽一巴掌。
然後又陷入了無聲的境界。
曾經有一個人也這樣和她對面坐著,也是不說話。
“你以後要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任君紫說道。
“還用你說,朕還要垂名青史光耀史冊呢。”尹冽拍拍她的頭。
“嘁,前幾天剛說要史官改呢。”任君紫說道。
“果然是好騙的傻瓜,你不知道本朝的史官都是qiáng項令麼?別說聖旨,就是砍頭他們都不會篡改的,小七,你是不是沒讀過國史?”尹冽問道。
讀什麼讀啊……誰到了古代還念書啊,也不考證也不用工作,找個好婆家是正經。
很誠實地搖頭:“我們家沒有讀書的習慣。”
“唉,難怪什麼都不懂。”開始人身攻擊了。
“不懂也沒礙著你啊。再說,你沒聽過麼,念書不如賣紅薯,做得好不如嫁得好。”任君紫說道。
“誰說的?”尹冽斜眼看她:“又是你說的?也對,只有你這種頭腦的才會想著偷懶。”
……
車外沒了人聲鼎沸,任君紫好奇地撩開帘子看看,這是哪裡?
等馬車在一處山腳下停住任君紫倒吸了口氣:“這麼高,不是要用腳爬上去吧?”
“你手腳並用也行。”尹冽說道。
“你不能說背我麼?”任君紫橫眼,呃,這話好像有點缺心眼:“呃,開玩笑的,我不是小產了麼……”最後那句幾乎低不可聞。
尹冽笑笑:“走吧,走不動的時候讓他們扛你。”
石階兩旁的青松此刻正黯淡地綠著,上頭還有些積雪未融,山路靜靜的,大概是天冷所以沒人來上香吧。
氣喘吁吁爬到山門前一看任君紫愣一下“咦,道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