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紫說:“長得一般,明huáng衣服,笑得很溫和。”
歐陽青石思忖半天說道:“你說的這人我沒什麼印象,要不你畫出來讓我瞧瞧,看看是否還認識。”
“可我不會畫畫。”任君紫說道。
“你看,這一下子摔的,自己那點為數不多的本事都忘了,你以前畫畫多好啊,畫得葡萄跟真的一樣,丫頭啊,重新撿起來吧。”歐陽青石說道。
“我還會畫畫……哦。”任君紫納悶,以前自己還那麼有才啊。
說畫畫,半天的功夫一切都準備齊全了,任君紫看著那一排的筆都不知道用哪支,躊躇半晌選了一支塗抹了一個下午畫紙上出現了一道彩虹,彎彎的,七彩的。
歐陽青石來看,說,嗯,沒錯,先從簡單的畫起,太複雜的你可能忘了,我請個師傅來教你。
於是第二天上午書房門口出現了一位仙女下凡似的女畫師,她教了一上午任君紫沒聽進去幾句,只顧著盯著畫師瞧了。畫師對她很是和善,她溜號也不苛責她,只是柔柔笑著告訴她要專心。
畫畫還沒學個一分模樣呢,歐陽青石又說她以前刺繡好,又多了個師傅教她刺繡,一會兒下來任君紫已經快把自己手指頭紮成馬蜂窩了。
日子一天天過,歐陽青石想起來她“曾經會的”手藝便越多,任君紫的師傅也越來越多,舉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刺繡下廚就沒有她不jīng通的,有時候犯了懶不想學歐陽青石便說:你相公以前最喜歡每日你紅袖添香,他也最喜歡吃你做的飯菜……
任君紫雖然有點不甘心,可想想既是以前會的撿起來也不錯,只是依目前的狀況來看,跟重頭學起也沒啥差別。十八般武藝裡面任君紫學得最上心的是畫畫,每天都試圖將夢裡的秦先生給畫出來。
chūn去秋來,冬去夏至,時間就那樣緩緩過去了。任君紫記住的人多了想起來的人也多了,只不過對於歐陽青石他們來說,她想起來的事qíng實在詭異之至,許多未聽過的名詞“幼兒園”“英語”“公jiāo車”“好萊塢”……前幾樣倒也好琢磨,不外乎離不了人,可這“好來屋”既是那樣出名的秦樓楚館有許多的大牌為何他從來沒聽過?
想起來的多了任君紫對這裡也感覺奇怪,偶爾會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納悶然後跑出去看太陽,神奇啊……
有天午睡睡不著正巧又是風和日麗的天,任君紫去花園中閒逛,見教她彈琴、畫畫的兩位美人師傅並肩走來,似乎正說著她什麼,任君紫一閃身躲到了柱子後。
兩人近了,果然是跟她有關。
“已快兩年了,小紫想起了那麼多人,唯獨最重要的想不起來,真是想不通,南浦怎麼會下這麼重的手!”
“想不起來也好,想起來如何?還能讓她再回那個可怕的地方麼?”
“只是覺得他們不能相守很是可憐!”
“雖不能相守,但是她活著不也是他最大的心愿嗎?可惜是有,不過,總好過天人永隔。”
兩人過去了,任君紫抱著柱子,最重要的人、可怕的地方、不能相守——怎麼聽都像是悲劇,那個人是誰,在哪裡,他們為何分開?使勁想,想得頭疼也想不起來了……
第69章[VIP]
任君紫大概會畫得出人形了,只是還做不到形神兼備,兩年來積攢的畫紙已有桌子那麼高了。
此刻她又在抓耳撓腮地努力想要畫出夢裡的人。
“丫頭,該吃藥了。”
“我什麼時候能想起來所有的事qíng呢?”任君紫問道,記憶在慢慢恢復,她已記起了任家,可歐陽青石說任家早已搬離京城不知去向了。
“該想起來的時候自然就想起來了,吃藥吧,吃藥才好得快。”又是一碗藥端到她面前。
端起來咕嚕嚕喝進去,皺眉、漱口。
“為什麼不是以前的藥了?怎麼越來越苦啊?真難喝。”任君紫說道。
“以前那是毒藥,這個可是正八經救命的方子,我研究出來了不容易你還不領qíng,你這丫頭……”歐陽青石瞪瞪她,順便瞄瞄桌上的畫紙:“還畫呢?這都畫了兩年了也沒個人樣兒!”
任君紫不理,仍舊低了頭細細地畫。
第三年,眉眼畫得差不多,歐陽青石看過了滿臉的疑惑:“這是你心心念念的秦先生?”
“是啊,我也很奇怪,和谷里的秦先生不一樣啊,我怎麼認識那麼多姓秦的?”任君紫自己也奇怪,她想起來的秦先生是愛睡覺有著磁xing聲音的人,可這個……“這個秦先生你也不認識麼?”
“不認識。”歐陽青石很快否定。
歐陽青石出了門回頭又看看對著畫像發呆的任君紫,他搖搖頭:“南浦啊,你這招可是夠缺德的,比我的毒還毒。”
似乎第三年之後任君紫的記憶又處在停滯不前的狀態,中間有幾個月的事qíng想不起來了,關於“秦先生”的記憶一點也沒有,只是腦海中似乎總有個模模糊糊的穿著大紅衣服的影子,可中間又隔著厚重的紗簾看不清面目。
又是chūn日,任君紫在廊下繡鴛鴦枕,暖融融的陽光帶著睡意鋪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