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個室都傳召完了也沒有盛夏,這令她沮喪極了。也許蔣立程認為那圖紙連被他批評的資格都沒有,就像地上不知誰丟的五毛錢他彎腰撿起來都覺得làng費時間,她的設計圖也許已經直接在碎紙機下香消玉殞了。
說不鬱結是假的,中午盛夏在附近商場亂竄進出肯德基四次吃了四個甜筒才覺得好點兒,往回溜達快到公司時接到了意外的電話,林放。
“林放,你是不是不生氣了?”盛夏問得有點小心翼翼。
“誰說我生氣了?我前段時間比較忙而已,設計完成了麼?”林放問。
“哦,是是是,林大醫生可忙去了,將來醫院的台柱棟樑啊,能讓您想起來小民實在萬分榮幸。”看林放口氣緩和了許多盛夏又嬉皮笑臉起來。
“設計圖完成了麼?又挨批評了沒有?”林放問道。
“怎麼可能挨批評?我是冉冉升起的建築之星啊,哈哈!林放,我覺得你應該有這個眼力看得出來地。”盛夏邊說著邊往糙坪那邊走,一邊踢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小石子。
“又臭美!在公司里說話要小心,沒心沒肺的傻瓜。”林放笑罵一句。
“知道啦,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周圍沒人,嘿嘿,再說,大不了又是被大BOSS給剋一頓唄,沒啥,我就是高爾基筆下勇敢的海燕,讓bào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一激動腳底下那小石子就踢了出去,只聽得清脆的“啪”的一聲,似乎是……抬眼望去,這地方啥時候擺了輛車啊?車門似乎還在動,不,不是幻覺,真地動了,還出來一隻人,不,一個人,蔣立程,盛夏立時“呃”了一聲,像是打了個飽嗝。
“夏夏?怎麼了?”林放問。
“沒事兒,同事,我先掛了林放,回頭給你打。”盛夏掛了電話看蔣立程看他的車玻璃。
硬著頭皮走過去:“蔣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順便側頭看看車標,驀地發現不是小鬥牛了換成三叉戟了,這車玻璃不知道得多少錢,她卡里的錢不知道夠不夠。
蔣立程聳聳肩:“看來,這車跟我磁場不合,走吧,你跟我去把車退了。”
“車玻璃,那個,不用賠錢麼?”盛夏問道,回頭她把腳趾頭砍了,真欠啊。
“沒事,就一個小小的點兒,估計經銷商看不出來,等看出來扣我的錢我再扣你的。”蔣立程說著又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吧。”
“可馬上要到上班時間了。”盛夏說道,這是緋聞的源頭她可得離遠點以策安全。
“你忘了?我也有權利給員工批假!”蔣立程想想又說道:“當然,跟我出門算公gān。再說,你實習也沒有工資也沒損失。”
似乎都有理,可問題的關鍵是,他去換車關她鳥事?她為什麼要跟著?這麼想了盛夏就這麼問了,當然“鳥”這個詞是不能用的。
蔣立程指指車玻璃上那幾不可見的點兒:“要是扣錢你最好也在場,免得你認為我坑你錢。”
冷汗黑線一起掛滿了額頭。你個大財主要是這麼gān我代表全國人民鄙視你。
“不會,我相信蔣先生您的人品。”盛夏說道,腳慢慢往後挪。
“謝謝。”蔣立程又露出小白牙:“可是我不相信自己,你也知道生意人容易唯利是圖。”
神啊,賜個雷劈他個先吧!
“開玩笑的,我這兩天有點忙一直沒時間找你談設計圖的事,正好今兒在路上說吧。”蔣立程說道。
這就是差別待遇,別人是在辦公室說,她就得趁著人家大爺退車的路上見fèngcha針地說,什麼事啊這是……一股子小小的不滿從心上的某個fèng里像泄露的煤氣一樣鑽了出來……
坐上車,第二次坐巨貴的車。真巧,兩次都是大老闆開車,只不過,第一次是驚悚第二次有點不滿。
蔣立程讓她談談設計的想法,雖說此時手上沒圖紙,可那設計早已爛熟於胸了,盛夏從如何節省地面、如何提高得房率、如何儘量做到全明、通風設計幾個方面叨咕了一遍,一邊說著還用手指比劃著名如何在樓體採用進伸結合、如何將一梯四戶的中間兩戶旋轉45度以便增qiáng全明和通風設計等等,比劃完了才反應過來,蔣立程在開車,估計沒看到。
“看了多少資料?”蔣立程問道。
“圖書館、網上的,還有國外的一些最新期刊,還有那天會上的一點啟發。”盛夏說道。
“國外的?哪國的?”蔣立程問,似乎對她的準備工作更感興趣。
“美國的,英國的還有德國的。”盛夏很老實地回答。
“你還認識德文?”蔣立程目光裡帶了些驚訝。
盛夏搖頭:“不認識,我男朋友幫我翻譯的,期刊也是他借給我的。”
“你男朋友還挺厲害,也是學建築的?”這句話他故意問的。
“本碩是建築系,博士去城環念景觀設計了。”盛夏說道。
蔣立程沒接話,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啥,過了會兒才說道:“坦白講,這次的設計成熟了不少,我沒想到你會做到這個程度,比起那幾個碩士你並不遜色,不過,我有個問題,這設計你男朋友沒有參與麼?”
盛夏立刻暗暗咬住了嘴唇,真想問候他大爺,不過,淡定,盛夏,鎮靜,有理也不能喊:“如果他借了那些沒有辦法接觸到的期刊給我也算參與,那麼他參與了。但是除了這點完全沒有其他的,不管您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我說不信了麼?”蔣立程又露出小白牙,盛夏卻愣住了。
“呃?信?真的麼?為什麼這麼容易相信了?剛才明明還在質疑。”盛夏問道,事關她的榮譽她一定要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