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qíng仍看向遠方,“我?江南小生意人,麻雀攀了高枝變了鳳凰。”
“說謊!”拓跋元弘肯定地說道。
“謊話真話在這裡有分別嗎?”辛qíng說道,身上有點冷。
“你很聰明!為什麼還要逾矩而行,這會招來殺身之禍。”拓跋元弘說道。辛qíng又笑了,逾矩而行?男人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罪過都要推到女人身上果然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那就要看皇帝肯為我改多少規矩,看我這張臉能迷惑皇帝多長時間了。”辛qíng輕聲說道。殺身之禍她當然知道,不過仔細算算好象她沒主動做過什麼逾矩的事,只不過這裡算帳的方式是把主動和被動都算在女人身上的,真是吃虧。
“三思吧!”拓跋元弘說道,轉身走了。
“三思?如果三思有用我還會待在這鬼地方嗎!”辛qíng自言自語。
正在下樓梯的拓跋元弘腳步頓了一頓。
秋圍六天之後拓跋元衡下令起駕回京。辛qíng有些訝異,畢竟出來六天就回去也太短了點兒。拓跋元衡也沒告訴她為什麼,只是臉yīn得很,而且有點嗜血。
回宮之後,宮女茉茉告訴她杜隆徽去了胡凝華那裡之後,龍種沒了。辛qíng聽完沒言語。這後宮殺人的速度可真快,杜隆徽兩個月的身孕就那樣沒了?現在自己要想的問題是這是單純的嫉妒還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也許兩者兼而有之,這就是一石二鳥。杜隆徽既沒了孩子,順便剪除掉右昭儀的左膀右臂——杜隆徽、胡凝華、袁順華。
那麼是誰有理由這樣做呢?答案是:很多人。上自太后下至宮女,每個人都有這樣做的動機。拓跋元衡的妃子們在辛qíng腦子裡幻燈片一樣閃過,每個看起來都那麼可疑,可是每一個似乎都又很清白。在這些人里,辛qíng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右昭儀當然也有這樣做的理由,竟然敢先於右昭儀懷上龍種。
那麼到底是誰?忽然一雙幽怨的美目跳進腦海里揮之不去,那個看起來相當端莊的正德夫人。在後宮現在總排名第四的女子~~~馮保曾告訴她正德夫人是皇上在藩府時相當寵愛的側妃,拓跋元衡登基之後唯一和皇后同時冊封的妃子。弘德夫人赫連也還是稍後幾日才冊封的。辛qíng又想赫連,她對自己的敵意從來都表現的很明顯,看得出來是個衝動的人,她若一時氣憤下手也有可能。不過辛qíng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從赫連的幾次表現中就可以看出她的腦筋多麼簡單,她就算下手肯定也只是為了除掉那個可憐的小嬰兒。
接下來還有皇后,她和赫連的關係看起來不錯,還會竊竊私語。不過能出言挑撥赫連和她右昭儀——這關係就有待商榷了。赫連看起來更像是她的槍和盾牌。
想來想去,辛qíng還是覺得正德夫人嫌疑最大。皇后和赫連似乎是從來沒得過寵的,所以怨恨再大也不會過於曾經被捧在掌心的正德夫人。不過,事不關己,等著看拓跋元衡的決斷就行了。
很快,剛晉封沒多久的胡凝華被打入冷宮,袁順華被降為御女。辛qíng知道結果之後笑了。多麼利索的手法,將她右昭儀的黨羽一鏟而淨。如果她右昭儀不為她們討個說法女人們會覺得她薄qíng寡義。可是要她去討個說法她還真有些懶,畢竟作為她的“犬牙”她們從來沒替她咬過人,只不過是搖遙尾巴吠了幾聲討好她罷了。
拓跋元衡來了,見辛qíng正側躺在地毯上笑。
“朕的皇子沒了你還笑。”拓跋元衡從她身邊走過到榻上坐了。
“那您希望臣妾怎麼樣呢?”辛qíng坐起身,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繞著頭髮玩。拓跋元衡眯著眼睛看她,“辛qíng,你的心真得很冷。”
辛qíng的手頓了頓,“如果我不是這樣也不會引起您的注意。”
“這個皇宮倒真是適合你,永遠都不能心軟的地方。”拓跋元衡有點累,靠著chuáng榻閉目養神。“拜您所賜。”辛qíng說道,不笑了,低頭想事qíng。
“愛妃!”拓跋元衡仍舊閉著眼睛說道,“朕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是對朕的子嗣下毒手,記住了。”
“臣妾記下了,記在心裡了。”辛qíng又笑了。
“過來!到朕身邊來!”拓跋元衡說道。
辛qíng到他身邊坐了,被他擁在懷裡,辛qíng也不言語。
這件事沒多久就被人遺忘了,甚至宮女太監都不提了,也是,在這個皇宮裡這種事就像喝茶吃飯一樣平常,沒什麼驚訝的。辛qíng這個右昭儀依然是拓跋元衡寵妃。
天進了十一月一下子就冷了,一點過渡的時間也不給。鳳凰殿裡溫暖如chūn,鮮花怒放,辛qíng在殿裡只著單衣,拓跋元衡說她看起來太單薄了。辛qíng嘻嘻笑了說身輕如燕是她畢生的追求。這是辛qíng在北方過的第一個冬天,外面的寒冷她領教過了,覺得這冷實在是和皇宮相配,因此她便少出去,除非是去給太后老太太請安。
快到十二月份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雪,早起還沒有停。辛qíng實在是懶不想出去,可是太后老太太那裡不去是不行的,因此辛qíng裹了厚厚的帶著宮女們出去了。一路走著,不停有人跪下給她請安——這也是她不願出門的一個原因,被人跪得太多容易折了自己的壽。
到了慈壽殿卻見太后老太太和一幫妃子們在廊下看雪。辛qíng過去請了安,心裡哀嘆,這下好——怕什麼來什麼,她都懷疑這老太太是不是故意要凍凍她給妃子們出氣。在廊下站了一會兒,女人們沒動,嘰嘰喳喳地夸著雪有多好,還打算著去霄游苑賞雪。老太太答應了,皇后忙說早就派人準備下了,請太后移駕便可。太后剛要走回頭看了看辛qíng:“右昭儀,你身子骨單薄,回去歇著吧!”眾妃子便看她,辛qíng想了想說道:“謝太后體諒,臣妾告退。”等太后和妃子們走了,辛qíng才轉身往回走。剛離開慈壽殿不遠,前方有兩個棕紅斗篷晃過來了,辛qíng微微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兄弟,品味都是一樣的。等那兩人走近了是拓跋元弘和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一二歲,放肆大膽地打量辛qíng。辛qíng端著肩膀站好等著拓跋元弘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