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過午膳,馮保又傳來許多位畫師來畫菩薩像,直到晚膳時分才有一位畫師的畫差qiáng人意,辛qíng高興得很,讓馮保重重賞了那年輕的畫師。
拓跋元衡看過之後,臉色似乎有些不悅,辛qíng看看那畫像,又看看拓跋元衡:“皇上,這畫像有什麼不對嗎?”
拓跋元衡沒看她,只問那年輕的畫師:“你怎麼會畫這幅送子觀音像?”年輕的畫師趕忙跪地:“回皇上,微臣也畫了好多,可是娘娘都不滿意,後來微臣仔細想娘娘說的送子觀音似乎很像家慈曾經供奉的觀音像,所以微臣斗膽畫了出來。”
拓跋元衡點點頭:“你母親也曾供養這觀音?”
“回皇上,家慈成婚五年不育,後遇高人指點供奉那送子觀音不到一年便產下微臣,家慈曾在菩薩面前許願,若果得子嗣一定終身供奉菩薩。”年輕的畫師不緊不慢地說道。“哦?那觀音可還在?右昭儀正想求菩薩賜育皇子,既然那菩薩如此靈驗,不如送給右昭儀可好?”拓跋元衡問道。
“回皇上,家慈三年前過世,那尊白玉觀音已隨葬了!”畫師說道。
“真是可惜,若還在送給本娘娘,本娘娘就不用折騰你們來畫了!”辛qíng說道。“既然畫了出來,就命人用上好的玉碾一尊供著吧!”拓跋元衡說道
“是,皇上,臣妾明白了!”辛qíng說道。
遣出畫師,拓跋元衡探究似地看了會辛qíng才收回目光,神qíng如常地與辛qíng說笑。第二天開始,辛qíng除了料理後宮,還不時催問那觀音像什麼時候能完成,同時派人在瑤池殿設香案及香爐玉瓶等物,命人建一座座西朝東的四尺高神案,只等那菩薩碾完到護國寺開過光之後便供奉起來。
自從幾座殿宇收拾重新開始,太后每見辛qíng便神色冷冷的,辛qíng當沒看見,還是恭敬地去請安。
某一天無人時,馮保小聲說道:“娘娘,副總管說,前兒皇上去慈壽殿請安,皇后也去了。”
“怎麼?商量著讓皇后重掌後宮了?”辛qíng笑著問道。
“娘娘英明。太后說既然皇后身子好了,三月的慶典又都不是普通的慶典,還是由皇后來主持才合禮數。”馮保說道,口氣里有些擔心。
“皇上說什麼?”辛qíng問道。
“皇上只說過一陣子再說,皇后的身子還是要好好將養鞏固才是!”馮保說道。“呵呵~~恐怕皇上的話又會讓皇后的身子不好了呢!”辛qíng看看馮保。“老奴明白了,老奴馬上派人去辦!”馮保說道。
“唉,但願皇后可別又得了太重的病!否則,又有人要懷疑娘娘我了。”辛qíng笑著。“老奴遵旨!”馮保點頭。
到了三月三這天,辛qíng一襲紅裙紫袍陪伴拓跋元衡駕臨花溪池,群臣后妃早已圍著花溪池畔等候著了。這花溪池其實也不是一個完整的池子,而是圍繞花徑開鑿出來的半米左右的不規則環形,有的掩映在花下,有的從亭旁流過,這花溪池一年也不過用一次,也就是三月三的花溪流觴,據說這是前朝皇帝模仿偃朝風俗而建的。
跪完了,拓跋元衡下令開始,便有小內監從上游陸續放了盛了酒的木杯子在水上,杯子隨水漂流,到了誰面前打轉或停住,那人便要賦詩或飲酒。辛qíng坐在拓跋元衡下首。
杯子流了好幾盞也沒輪到辛qíng和拓跋元衡,輪到的男人和女人們臉上都是興奮的神色——這樣展露才華的機會可不多,要是誰的詩讓拓跋元衡印象深刻那以後肯定就是升官發財了。輪到的妃子們也是高興得很,估計都想把自己包裝成美女加才女,不過她們做的“詩”——連辛qíng這樣自知完全沒有古典文學素養的人都覺得實在是太過於“差qiáng人意”——差點qiángjian別人的意志。然後,杯子停在了辛qíng面前,辛qíng笑看那杯子,向前稍稍伸手便將杯子拿在手裡,然後笑著對拓跋元衡說道:“臣妾認罰!”然後掩杯一飲而進。拓跋元衡看著她笑了笑。
內監又放了杯子,這回杯子停在了左昭儀面前,所有人便都看她,她沒拿杯子,淺笑著對拓跋元衡說道:“臣妾不才,可是臣妾現在還不能飲酒,所以只好勉為其難賦詩一首貽笑大方了。”拓跋元衡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微微轉過頭來看了辛qíng一眼。
左昭儀低頭略略思索輕聲吟道:“日惟上巳,時享有巢。中尊引桂,芳筵籍茅。書僮橐筆,膳夫行庖。煙霏萬雉,花明四郊。沼萍白帶,山花紫苞。同人聚飲,千載神jiāo。”(註:此詩乃唐代席元明詩。)
辛qíng雖然不甚解其意,但是人家這種出口成章的本事已經可以讓她自卑到死了。全場安靜得很,辛qíng想笑,看看人家,剛才那些吟詩作賦的這會兒想跳進那曲水裡溺斃了吧?還好她沒那麼厚的臉皮,否則她現在就算沒跳進去淹死,回到鳳凰殿她也一定會找盆水把自己淹死的。
“左昭儀娘娘文思敏捷,甚有才思,實在令臣下汗顏!”辛qíng看過去,微微一扯嘴角,馬屁拍得真快。
有人第一個放了禮花,接下來那禮花差點把辛qíng耳朵這伺服器弄殘了——流量太大。看一眼拓跋元衡,他正一臉含qíng脈脈地看左昭儀。
“左昭儀的詩做得好,有賞!”拓跋元衡說道,轉頭吩咐了小太監幾句,小太監忙答應去了。
“皇上,臣妾不敢要賞賜,只不過是作來博大家一笑的,又不是考狀元還要賞賜。”左昭儀仍是淺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