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鳳輦中,辛qíng有些後悔,如果她沒有跳下去,男人們也許不會she殺這么小的鹿,它也許會活著,可是她跳了下去它就必死無疑了。他們只會認為她是胡鬧,是勾引拓跋元衡的小手段罷了。也許,拓跋元衡也是這樣想的。
看看裙角那個被扎出來的dòng,辛qíng苦笑,她今天做了件蠢事。
回到鳳凰殿換了衣服,辛qíng拄著下巴嘆氣。馮保傳了太醫來,說是怕她受到驚嚇。看過了也沒什麼,不過是開了些安神的藥。
晚膳時分,太華殿的幾名太監提著一個食盒來了,說是拓跋元衡賞賜的鹿ròu。看著擺在桌上的那盤做工jīng細的菜,辛qíng沒一點胃口,下午她還抱著的有生命的東西現在成了一盤飄著香氣的菜。提起筷子,辛qíng夾了一小塊吃了,然後笑著對那幾名太監說:“代我謝皇上賞賜!”太監們回去復命了,辛qíng讓馮保把那盤ròu換到自己面前,低著頭一塊兒一塊兒地細細咀嚼,也不抬頭。
“娘娘,晚上吃太多的油膩怕是對腸胃不好!”馮保在旁邊小聲提醒道。辛qíng也不抬頭,沒聽見一樣接著吃,差點把頭扎盤子裡。
那一盤子ròu眼看著下去一大半辛qíng也沒有罷休的樣子,馮保不禁有些擔心,卻不敢勸了,辛qíng這個樣子代表著她不高興,他們還是安靜些好!
忽然門口有人進來,馮保看去,來人示意他不要做聲,馮保便忙低了頭。眼前的盤子忽然被拿走,辛qíng條件反she地抬頭:“馮保,你大膽~~~”對上來人的眼睛,辛qíng愣了下,是拓跋元衡。
“哪有這個吃法,不要命了?”拓跋元衡拿走她的象牙筷子隨手扔在地上。辛qíng不說話,低下頭。拓跋元衡在她旁邊坐下,笑了。
“皇上用過晚膳了?”片刻之後,辛qíng抬起頭來,笑著問拓跋元衡。
“用過了,你不顧xing命抓來的鹿朕怎麼能不嘗嘗!”拓跋元衡說道。
辛qíng離座跪地:“臣妾錯了,請皇上罰吧!”
“錯大了,那箭再有一點後力你身上就多一個血窟窿了。”拓跋元衡說道。“請皇上降罪!”辛qíng說道。
“這次就饒了你,以後再敢這樣胡鬧朕絕不輕饒!”拓跋元衡說道,聲音裡帶著笑意。“臣妾怕不長記xing,還請皇上責罰!”辛qíng說道。媽的,她玩兒也是玩自己的命,關他屁事~~~“這麼誠心悔過?好,跪著吧!”拓跋元衡看著她的頭頂,知道辛qíng又犯毛病了。“是,皇上!”辛qíng答道。
拓跋元衡離了座到一邊去了,辛qíng便直直地跪著。
這一跪跪了整整一個時辰,滿殿的太監宮女鴉雀無聲,都低著頭看地面。辛qíng也低著頭看地面。直到一雙皂靴又來到她面前。
“這麼拗的脾氣也不知道改改!”拓跋元衡輕笑著說道,彎腰抱了她起來放到榻上。“臣妾犯錯了!”辛qíng說道。
“犯的錯還少?”拓跋元衡捏她的鼻子。
“謝皇上擔待!”辛qíng笑著說道。真他母親的想把他踢成太監。
“別跟朕假笑,朕不喜歡!”拓跋元衡說道,chūn風和煦立刻化成了肅殺秋氣。“皇上,臣妾哪裡假笑了?臣妾可是真心實意的!”辛qíng說道。真心實意假笑。“哼!朕會連真笑假笑都分不出來嗎?”拓跋元衡冷哼,頓了頓:“不過,朕等著,反正有的是時間!”
“是,皇上!”辛qíng說道。對著他有能真笑得出來的女人嗎——他媽除外。
很少有的,拓跋元衡今晚抱著她卻沒糾纏她而是早早睡了。辛qíng這些天本來很困,可是今天卻睡不著,心裡隱隱有股火竄來竄去,很想砸東西。
“生氣?”拓跋元衡忽然說道,辛qíng立刻側頭看他,他還閉著眼睛。
“是啊,臣妾氣自己不懂事給皇上添麻煩!”辛qíng說道。
“以後懂事些就好!”拓跋元衡說道。
“是,臣妾記住了!”辛qíng說道,又把頭擺正看chuáng幔。
直盯著看到快亮天辛qíng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拓跋元衡起身準備上朝的時候辛qíng居然沒醒,俯身看看,還是沒醒,只不過眼角處有一點點淚水的痕跡。拓跋元衡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更衣出門上了御輦,眼前浮現的是辛qíng昨晚抬頭那一刻,雖然她迅速低了頭又換了笑臉,可是他還是看見了她眼裡的水氣。拓跋元衡嘴角噙起一絲笑,據報當年升蘭殿的刺殺,那麼多人死在她面前她眼睛都沒眨一下,今日卻為死了一隻小鹿哭,這個女人越來越捉摸不定!
他很想知道她為什麼那麼衝動提著裙子跳下來了,那麼義無反顧,這根本不像她能做得出來的蠢事~~~
拓跋元衡的允婚讓許多人高興,讓少數人不高興。第二天辛qíng去慈壽殿請安的時候正趕上許久不見的邯鄲公主趴在皇太后的膝頭哭泣,直嚷嚷著讓老太太給她做主,她不要嫁那麼遠。辛qíng進來了,太后滿臉的不悅,正德夫人更是冷若冰霜。果然拓跋元衡這個混蛋給她找了大麻煩,明明就是他要把邯鄲嫁了,好了,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是她這個獨孤貴妃鼓動皇帝把邯鄲給遠嫁了。估計是罵她的多誇她的少。
“怎麼,邯鄲不滿意嗎?”辛qíng笑著問道。
“貴妃娘娘若有女兒,也捨得讓她遠嫁嗎?”正德夫人問道,聲音雖輕柔,但是口氣卻不甚尊重。辛qíng心頭的星星之火便開始燎原。
“我若有女兒定是迫不及待答應了!即使她不嫁我捆著她也會把她嫁過去!”辛qíng微微一笑:“為人母親的為孩子做長遠的打算才真是為了孩子好!放眼朝野,誰有偃朝皇帝家的門第高貴?又有哪一位青年才俊有如三皇子這樣的出身?公主嫁給同是天皇貴胄的皇子不才是門當戶對嗎?再者,嫁過去之後,偃朝所有皇子的王妃之中公主又是出身最好的,若將來三皇子能繼承皇位,那他們二人恐怕就是天底下最般配的帝後了!即使不能,算起來也總比嫁到普通富貴人家要好得多吧?”邯鄲不哭了,直起身子冷冷地看著她。
“太后,我不想嫁那麼遠,在那兒一個親人都沒有!我要是想您想父皇和母妃了怎麼辦?”邯鄲委屈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