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辛qíng拿過笛子接著往前走。
“以後也不要任xing了!”蘇豫說道。
不知為何,辛qíng聽到他這句話,心“忽”地一震,回過頭:“怎麼?你不陪著朵兒了?”
蘇豫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反駁她的話還是說不陪蘇朵了,還沒等辛qíng問,蘇豫轉身快步離去,辛qíng拿著笛子的手竟不自覺攥緊了。
回到水月軒,辛qíng拿著那笛子仔細看了看,普通一隻短笛,似乎年頭不短,竹身都有些發亮了。試著chuī了chuī勉qiáng弄出個沙啞的音,自己也覺得難聽便作罷,仔細放好了,打算改天還給蘇豫。
留在偃朝的最後一天,奚祁又有盛大的歡送晚宴。辛qíng正在讓宮女給她裝扮,頭髮剛剛篦順了,一個太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口裡喊著“娘娘不好了”,被馮保一聲喝住:“放肆,娘娘好好的,胡說什麼。”
“好好說,什麼不好了?”辛qíng沒回頭,問道。
那太監跪在地上:“回娘娘,國舅、國舅為保護偃朝皇帝,已、已~~~”
“已什麼了?”辛qíng驀地回頭:“說!”聲音冷冽。
“已被刺客所傷~~~”太監說道。
辛qíng按住心口,只覺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起身往外走,馮保等人急忙跟上。
想找到出事的地點並不難,因為到處都亂鬨鬨的,辛qíng因為還未換衣服,只著白色中衣倒也方便了跑步。等她氣喘吁吁趕到的時候,大殿內外已都是戒備森嚴了,卻沒有人攔著她,似乎料到她會來一樣,大殿門口還有一個太監躬身迎她,帶她進了大殿。殿中人多得像開會,辛qíng只看到殿中地毯上的白色身影,慢下腳步走過去在他身邊屈膝跪下。
蘇豫的左胸前cha著一把短刀,此刻只露了刀柄在外,傷口周圍沒有多少血,衣服也沒有弄髒,蘇豫側頭微眯著眼睛,見她來了,微微扯出了笑意,只不過這一笑,嘴角便有血流了下來。
辛qíng用袖子給他擦了擦嘴角:“差點把衣服弄髒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蘇豫仍舊微笑著,看著她的目光是溫暖的:“小qíng,我、先走了~~你、你以後,好、好好的~~”
“你要去哪兒?”辛qíng問道。
“很遠、很遠的、地方~~”蘇豫的聲音又小了,眼睛似乎已是費力在張著了。
“好,什麼時候回來?”辛qíng問道,握著蘇豫的手。
“很久~~”蘇豫看著她,一瞬不瞬。
“很久是多久?總有個大概,如果很久你都不回來我去哪裡找你?”辛qíng問道。
蘇豫的手緩緩抬起,似乎要觸摸一下辛qíng的臉,口中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著什麼,辛qíng湊過去聽。
“奈、何~~~~”蘇豫最後的力氣說了為兩個字,那緩緩舉起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垂落。
“哪裡?我沒聽清楚,你再產一遍!”辛qíng搖他的手,過了很久沒有動靜。辛qíng握住他的手貼在臉上,輕聲說道:“不管是哪裡,不管多久你要記得回來,你答應過要帶我回家的,知道嗎?”殿內一片死寂,驀地,辛qíng開口:“太醫,太醫呢?傳太醫。”沒人動。
“貴妃,你哥哥已去了。”拓跋元衡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辛qíng回頭仰頭看他一會兒,然後重又回過頭去,眼睛盯住那露在外面的刀柄。
“我忘了,這是致命傷。”辛qíng看著刀輕聲說道,然後緩緩地抬起手。眾目睽睽之下,辛qíng伸手拔出了那把短刀,帶出的血濺在她臉上和衣服上一些,形成一個個殷紅的圓點。傷口流出的血將蘇豫的白衣染紅了一片。辛qíng看看那刀,拿出手帕慢慢擦拭gān淨,放進袖中。
“睡吧,睡醒了就到天堂了。”然後起身到了拓跋元衡面前:“皇上,請下旨將臣妾兄長入土為安吧。”
拓跋元衡點頭。
“謝皇上!”辛qíng一福,直著身子動作僵硬地走了出去。
回了水月軒,一言不發躺下睡了。等辛qíng再睜開眼睛,昏huáng的燭光,chuáng邊是拓跋元衡yīn沉的臉。
“皇上怎麼還不睡?夜已經深了。”辛qíng略微偏頭看著他笑問。
“朕會追封你哥哥為國公!”拓跋元衡說道。
“不用了,我想他不是為了在北國封侯拜相,而是為了蘇家在偃朝的地位才連命都不要了,也許,他覺得這是他欠蘇家的。”辛qíng產道。
“朕不會讓他白白死的。”拓跋元衡說道。
“好!謝皇上!”辛qíng閉了眼睛:“臣妾很累,還想睡,不恭送您了。”
“為什麼不哭?”拓跋元衡問道。
“也好,都走了,再也不用擔心了,也不會有牽掛了。”辛qíng說道。腦袋又往枕頭裡縮了縮。
“辛qíng!”拓跋元衡抓著她的肩膀。
“有些人生下來就註定是要一個人的,奢求也沒有用。”辛qíng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你還有朕!”拓跋元衡說道。
“我誰也沒有,只有自己。”辛qíng說道,眼角邊終於流下了兩行清淚。想起什麼似的睜開眼睛,淚眼迷離:“皇上,蘇豫的喪事要怎麼辦?”
“這事不要cao心了。”拓跋元衡抬手給她擦眼淚,難得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