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清,怎麼說話呢,林下不是多管閒事,是好心救人。”老道姑呵斥道。
“看,我就說師祖偏心,她是好心救人,可那些糙藥都是我爬上爬下去采來的,衛林下這傢伙不僅不謝我,還說我采的藥不對,哼。”小姑娘在老道姑身邊坐下,又瞅瞅衛夫人繼續說道:“我就奇怪,有衛伯母這樣溫柔的娘,怎麼會有衛沉璃和衛沉璧那種孩子。”。
。
說的衛夫人臉上不覺一赧。這個太清小道姑說話總是這樣讓人無從回答,她的孩子怎麼了,她的女兒多乖順!。
。
小道姑太清被老道姑攆去藥廬給奚臨軒端藥,她滿臉的不樂意,走至門口說道:“這是衛林下攬來的閒事,每次都是她做好人我受累,我不管,下次讓她自己來。”。
。
“太清這孩子,總是嘴硬心軟,明明早早念叨要把兩隻品相好的鶴給林下,轉過頭就這樣說話,這孩子。不過,衛夫人,我想,殿下身份尊貴,太清這孩子總是毛毛躁躁,我還真怕她服侍不好,若不然,等殿下下次再來就讓林下也跟著來吧,一則林下心細能好好照顧殿下不至於出了岔子,二來,觀里都是年紀大些的,太清也沒個玩伴,一年到頭她就盼著林下來的幾趟,藉此機會也讓她和林下見見面,讓林下磨磨她這xing子,否則啊,她就這樣的xing子,將來我閉了眼都不放心。三來,我也太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合了眼,正好把這針灸之法教與林下,若我閉了眼她也能繼續幫幫殿下。”
。
奚臨軒盼著衛夫人答應,他想衛夫人肯定會答應的,老道姑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於qíng於理。他也很希望衛林下能來,看著一個平日裡端莊的千金小姐變得如同太清小道姑一般bào躁——似乎會很有趣,沒準兒到時候他的腿就好了。。
。
待老道姑為他拔了針重新穿戴齊整,那隻聞其聲的小姑娘端著一個黑乎乎的藥碗進來了,雖穿著舊道袍,還掃眉搭眼的表qíng,但這小道姑那張臉仍舊如天仙般美麗。奚臨軒一時有些愣了。小道姑對他視而不見,只是把藥碗重重往桌上一放:“麻煩。”然後轉身便走了。。
。
接下來的日子,奚臨軒甚至有些期待。可惜,他的期待被太后的千秋節給後延了,這讓他多少有些不滿,所以,即便身處這一派喜慶的王宮之中他臉上也沒有多少喜色,甚至很有些厭煩。直到看見衛林下陪同衛夫人來給太后磕頭拜壽,今日的衛林下裝扮得與平常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好歹沒再穿那糙huáng的衣裙,換了鴨蛋青色的,竟顯得比平日裡苗條一些。。
。
老太后見到衛林下自然又是十分高興的叫她到身邊去了,後來便說起在座的幾位郡主和官員們家的小姐的年齡,有一位小姐正好今年一十五歲,她母親懇請老太后為女兒賜婚,老太后正在興頭上便一道口諭傳了下去,直把那位小姐羞得臉通紅,老太后又環視在座最後把目光停在衛夫人身上:“林下過了年就十三了吧?”衛夫人忙站起來答“是”,老太后便笑呵呵地說:“等後年的年過完了,哀家一定給她賜一門最好的親事。”衛夫人忙笑盈盈地謝了復又坐下。。
。
默不作聲的奚臨軒終於明白老太后的用意了,難怪獨獨垂青於她,原來竟是老太后心裡內定的孫媳人選。。
沒看出來,衛林下你本事還真不小,竟哄得那一看便不好相與的老太婆的歡心,奚臨軒有些不屑,有些……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後來歸結為厭惡,對,像衛林下這樣的女孩子最會做表面的好人討人歡心,心機深重的女孩子最是讓他厭惡。。
。
因太后壽辰,霍國取消宵禁三天,王城之內更是熱鬧非凡,衛林下與母親同乘一車返家,一路上她都不怎麼做聲,似有心事。衛夫人覺不妥便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衛林下搖搖頭緩緩說道:“娘,太后那樣說的意思是不是要把我嫁給王太子?”。
。
衛夫人點點頭,女兒一點也不笨,早先還小,qíng竇未開,如今快十三歲了,自然就能想明白了。
“可是……”。
“什麼?”衛夫人問道。。
衛林下搖搖頭,又不語。。
。
奚臨軒的第二次上山之行終於趕在大年前成行了,衛家兄妹陪同前去,虛真道姑隔著屏風給奚臨軒扎那烏黑的“玄針”,衛林下和衛風致坐在廳中,山上十分寒冷,廳中雖關著門窗但qiáng硬的風仍舊頑固地透過fèng隙鑽進來繞著人打轉,衛風致說:“可真冷,怎不弄些油紙糊一糊。”
。
衛林下抱著一個陶瓷做的笨笨的水爐,這些年,虛真道姑一直用這個,她記得小時候,一到了冬天,年長的道姑們便在睡前用著大大的水爐灌了滾燙的水放在她被窩裡從被頭移動的腳底,一下子就暖暖的了。。
。
“誰又沒請你來,嫌冷?活該。”隨著門被大力推開,一股冷風呼地鑽進廳中,被冷風裹著的就是太清,她看一眼衛家兄妹然後露出些不屑的神qíng:“哼,嬌氣。”。
。
“是,就小仙姑你不嬌氣,每天都乘風御氣自有真氣護體,這世間小小寒冷哪放得了您的眼中。”衛風致說道。。
。
衛林下搖搖頭,起身。太清這為bào躁仙姑似乎尤其和衛風致八字不合,見面就像兩隻紅了眼的斗jī,非要把對方的毛都叼下來才解恨的樣子,她還是遠離戰火明哲保身為上策,遂借著出恭的藉口跑了。。
。
屋外的風很冷,不過,從那邊的望仙台卻可以看見王城,大有登泰山而小魯的意境。從望仙台一邊的石階走下去,幾個彎彎繞繞之後就是一片很有層次感的樹林,一年四季色彩都不同,樹林的盡頭有一座廢棄已久的木屋,她問過虛真道姑是誰建的,虛真也是笑而不答。。
。
這木屋,她和太清發現之後常來,夏日裡花開的時候還會采許多花或放在花瓶里或變成花環掛在門窗上,走近一看,花都已gān枯了,隨風顫抖著,摸出只有她和太清才有的鑰匙開了門,房內桌上落了不少灰,顯然太清已經太久沒打掃過了,這個懶傢伙,衛林下一邊心裡暗罵一邊拿了jī毛撣子撫塵,因她一直很討厭灰塵所以索xing便去推窗,誰成想,窗一推開便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