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正坐在搖椅上貌似悠閒看著殿外風景的人頭也沒回,似乎不甚感興趣。
“西陲叛亂,御駕親征。”衛林下緩緩說道,八個字,每一個都在舌尖上繞了萬遍,每個都重逾萬鈞。
那貌似悠閒的身子驀地坐直,半晌又緩緩軟了下去仍舊靠在椅背上:“不去,就讓他們看不起吧。”
“要去。”衛林下堅持。
“不去。”奚臨軒也堅持。
衛林下拿起桌上一卷明huáng的聖旨捲軸緩步走到奚臨軒身邊輕輕放到他手上口氣堅定地說道:“要去,為了我,你要去。”
明huáng的捲軸被擲在地上,悶悶的響了下。
“衛沉璧,我不去。”奚臨軒扭過頭。
衛林下淺笑出聲扳過他的臉與她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眼裡的不舍,夠了。
“你還記得許諾過我的事嗎?你說過要給我一塊最肥美的糙原當領地,要給我建糙原上最潔白最漂亮的大帳篷,要給我養許多許多的牛和羊,在chūn天夏天會給我采很多很多的花,冬天會給我獵狍子煮ròu吃,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不能反悔,我要你明年就去為我建糙原上的家,這樣,等奚祁長大了我就不會無處可去了,你就在那兒等我,等我去的時候你先為我煮好了新鮮的牛奶烤好了嫩嫩的羊ròu,好不好?”衛林下說道。
“不好。”奚臨軒仍舊堅決否決。
衛林下就撿起那聖旨,展開,上面赫然是奚臨軒的筆跡,所寫乃是:“朕知不豫,幼帝登基,令其母后訓政,及至親政之年。天敬二年三月既望。”後面蓋著玉璽紅印。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晉江抽風后台顯示沒發成功,淚奔,結果前台出現兩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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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近年關了,太清來了一回,說在南內太無聊,本來聽說太上皇曾征戰沙場也算個練家子,她本想閒來無事跟老頭兒討教兩招,誰承想那老頭天天除了剪花修糙畫畫寫字之外都萬事不關心似的,老僧入定般,她可實在不想伺候著了,生怕哪天把自己憋瘋。
衛林下勸太清多跟太上皇學學修身養xing,太清就撇嘴說她可不想那麼暮氣沉沉的。
太上皇是否真的在修身養xing衛林下覺得有待商榷,所以自然也不敢放鬆對南內的監視,正好近年底了,也該去給他老人家請個安,與奚臨軒說了,他正與奚丫丫玩兒幾個小泥人,抬頭看看衛林下又忙著擺弄泥人。
“他沒我這個兒子。”
“可是你還有這個爹啊,丫丫和奚祁也有這個爺爺。”衛林下勸道。
“衛沉璧,你總是有理由。”奚臨軒說道。
不只要去,以後還會更盡孝道,如此以後的事才順理成章呢。
皇宮很大,南內很遠,不過再遠也是被宮牆圍在了皇宮之內的地方,到了,果然如太清說的一樣,很安靜,來往的宮女太監都貓一般的走路,全然沒一點生氣,衛林下和奚臨軒是常服前來,讓那明顯倒抽了口氣的太監入內通稟,沒一會兒太監戰戰兢兢出來了,說太上皇請皇上和皇后回去。
衛林下笑笑,心內暗忖,看來太上皇的脾氣還是沒變,連討厭人都這麼明顯不加以掩飾。兩人往回走,奚臨軒苦笑道:“我就說他沒我這個兒子的。”
“牛羊尚且舐犢qíng深,何況太上皇呢,這段日子你忙,我代你向太上皇問安。”衛林下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究令奚臨軒有些遺憾,衛林下看得出來。
除夕了,初一,按偃禮,奚臨軒要到城外祁山神宮祭天祭祖,他執意要帶奚祁,衛林下也不阻攔,立了太子是要向祖宗稟明的,奚臨軒剛登基那會兒局勢混亂所以省了。大臣們都隨著出宮去了,只剩內宮的妃嬪們,衛林下領著奚丫丫又去了南內,太監已然回她太上皇不見,於是她們母女便去拜見了諸位太妃,多數人都同太上皇一樣的態度,有幾位見的也沒什麼好臉色。
奚丫丫說,這裡的人還沒泥人生動呢。
“總有一天,他們會生動起來的,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爹爹,要不爹爹會難受的。”衛林下囑咐道。
“為什麼?”奚丫丫不懂。
“以後娘會告訴你,好不好?”衛林下哄她,奚丫丫不疑有他歡快地點了點頭。
這個年對於衛林下來說並不愉快,她雖自信會為奚臨軒打理好這個江山,可他不在身邊總歸還是讓她放不下心。糙原,總歸還是太遙遠了。
“把這銀針帶著,但願你還沒荒疏了手藝。”衛林下把銀針和針法圖譜小心翼翼裝進袋子。
“沉璧,如果太累了就不要堅持下去了,這個江山本來我們也不稀罕。”奚臨軒聲音很是不舍。
雖有太醫隨侍左右,雖他勉力維持,但這個年仍消耗了他諸多jīng氣神,此時臉色都有些蒼白。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別偷懶,每天gān什麼我已經給你都做了安排,我這兒可留了底的,到時候一條條都要仔細檢查呢。”衛林下笑著說道。
他們是不稀罕,可也不能隨便拱手讓人,尤其讓給那些人,她會心有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