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畢,宴散,衛林下回到後宮,豐收帶人公gān回來正等在殿門口,見衛林下回來忙跪地迎接還小聲說:“太后,皇上與公主在裡頭,有些口角……”
衛林下點點頭屏退眾人放輕步子進殿去,果然聽見奚丫丫的聲音:“忘恩負義,你敢說你不是忘恩負義?好哇,看了史書學了道行,要做那英明神武的皇帝了?誰攔著你了?還有三年親政,你就這麼等不及?等不及就等不及吧,你什麼日子不挑,非要趕在母后的壽辰,你誠心給她添一輩子的堵啊?láng心狗肺!”
“皇姐,我只是不想母后太過cao勞。”奚祁的聲音。
“放屁。你想親政你就直接跟母后說呀,不知道聽了什麼惑眾妖言迷了心竅,你別當我不知道,他們不就是傳母后要女主自立麼?你動動腦子,母后要自立還用等到今個兒麼?說白了,你就是láng心狗肺,我告訴你,母后要是氣出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收拾你。還在這兒gān嘛,怕氣不死母后,等她回來讓她鬧心麼?還不走?”奚丫丫聲音很大。
衛林下搖搖頭,她這個女兒的脾氣還真是不知道隨誰,像個火中的小爆栗。
奚丫丫推搡著奚祁出來了,見衛林下站在那兒都愣了,還是奚丫丫反應快,踹了奚祁腿彎一腳,奚祁不防便跪在了衛林下面前。
“母后,這事是他們鬧的,奚祁不知道,這會兒來跟我商量,怕您誤會呢。”奚丫丫說道。
“不,這事是兒臣指使的。”奚祁挺直了脊樑。
“平心而論,以你這個年紀來說,這事兒辦得漂亮,不過卻還是不夠小心。”衛林下自袖中拿出那薄薄的紙遞給他,“你看,還是有人知道了,還不止一個人。以後要小心,去吧,這些天你也該累得不輕,回寢宮好好歇著吧,丫丫,你也回宮去,我最近坐久了總是腰疼,要早些歇了。”
兩個人還要說什麼,被衛林下阻止屏退了,豐收小心翼翼跟進來yù言又止的樣子。
“娘娘,皇上他……”
“這回我可真要放心了,豐收,你也下去。”
偌大的殿中只有燭花兒偶爾爆裂的聲響,衛林下自緊鎖的櫃中拿出蠟人輕聲道:“秋水,沒準兒我們可以提前兩年團聚了,我們的兒子長大了,有了心計,比我們當初不知qiáng了凡幾,總算可以放心了。”雖這樣說著,眼眶還是有些微的濕潤。
知子莫如母,奚祁幾次提起父親,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全天下的人都誤會是她慫恿奚臨軒西征而致殞命都沒關係,可是,她的兒子也這樣以為她怎麼不心酸。看著他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與自己生疏,她時常在想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可話到嘴邊總是咽了下去。如果告知他一切他定然要去尋找生父,當年那些過往就會被重新書寫,那些弒殺手足的罪名就會落在他頭上,算了,還是算了,奚臨軒的前半生已經足夠辛苦,後半生就在糙原上開開心心就好。
反正她早已決定擔著一切那就讓這件事成為永遠的秘密吧,她的兒子是要做孤家寡人的皇帝的,他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他開頭這個小小的成功還是不要毀掉了。
睡去,夢見一頂白白的帳篷,奚臨軒掀簾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件láng皮袍子說是給她的……
第二天早早醒了,猛然想起從今天開始自己就不用去上早朝了,衛林下又躺了下去閉目養神,聽見豐收的腳步走近又走遠。
好像很久沒有賴過chuáng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暖暖的被子真舒服啊。
簾外傳來豐收壓低的聲音說“太后還未起,公主您暫先等等。”
“丫丫來了?讓她進來吧。”衛林下說道。
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奚丫丫今天步子邁得很是謹慎,還小心翼翼瞧了瞧她的臉色:“母后,您接著睡,我沒事。”
“你來了誰還睡得著,過來,說吧,這麼大早的跑來又gān什麼?”衛林下喚她到chuáng上來,奚丫丫也不客氣,脫了鞋就鑽進被子偎在衛林□邊。
“您還是先睡吧,我要是說了您又該睡不著了。”奚丫丫小聲說道。
“喲,學會賣關子了?說吧。”衛林下捏捏她白嫩嫩的臉頰。
“剛才奚祁去上朝了,我躲在後頭偷偷聽了下,王齡說要告老還鄉……”奚丫丫說道。
“這個王齡……”衛林下這下子可真睡不著了,披衣起身,想命人傳王齡想想又不行,她如今剛歸政又宣召宰輔有些不妥,可怎麼辦呢,想了想回頭看奚丫丫,直把奚丫丫看的慌了神。
“母后,您別這麼看我,又不是我指使的……雖然我挺氣奚祁的,可我也知道輕重啊。”奚丫丫扁著嘴。
“丫丫,一會兒散了朝你去右相府上替母后勸勸王齡。”衛林下說道。
“那,勸成了您就給我指婚哦?”奚丫丫還沒忘了。
“王齡若是同意娶你我就指婚,可以了吧?”衛林下說道。
奚丫丫高興地跳下chuáng跑了,連衛林下喚她慢點都沒聽見。
“真是女大不中留。”
奚丫丫還沒回來,衛林下等得心急,讓豐收去打探,豐收回來說,皇上恩准右相所請了。
奚丫丫回來了,耷拉著肩膀一副鎩羽而歸的表qíng。
“王齡說,他已履行了當年對母后的承諾,如今太后歸政皇帝成年,他自然要告老還鄉,請母后您不要再qiáng求於他。還有,他說這輩子不娶了……”
“這個王齡,這會兒告什麼老,不過三十幾歲……”衛林下愁得慌,奚祁也太氣盛,真以為僅憑一次兵諫bī宮就能穩坐江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