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要不你以為我半夜裡守在這兒看著?”奚臨軒帶她過去,立時一股刺鼻的令人並不愉快的味道直竄入鼻孔,衛林下不在乎,這可是以後他們賴以為生的財富呢。
“夠不夠吃啊?”衛林下問道。
奚臨軒很認真地想了想:“如果你兩天吃一隻肯定不夠。”
“哪吃得了那麼多。”衛林下反駁。
“照今天的食量來看也不是沒可能的。”奚臨軒仍舊很認真地答。
“那就等生了羊羔再養大唄,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也只能如此了。衛沉璧,你學會下廚了沒?”奚臨軒問她。
衛林下有些赧,她倒是想學,可哪裡有時間,看奏摺都要看到深夜:“這一年應該能學會吧!”
“女紅也還沒長進是不是?”奚臨軒又問。
衛林下輕輕哼了一聲:“沒長進倒是沒長進,也就比那褥子上的手工好一點點罷了,真是慚愧。”
“嗯,是夠慚愧的。”奚臨軒附和,並不如衛林下想的那般再順勢給她一句安心的解釋。
在外面轉了一圈,衛林下又餓了,不知是不是這糙原上的吃食特別容易消化,中午的狍子ròu沒撈著吃,奚臨軒給她煮了些蝦米蘑菇湯,上面還飄著淡紫顏色的細細花瓣,看起來很是好看,還有一些風gān牛ròu,一塊兒軟餅,奚臨軒說晚上吃太多ròu不易消化,吃兩塊風gān的解解饞算了。
再一次吃飽喝足,衛林下自動自覺洗了碗筷放好,左看看右看看,她也知道糙原上水沒那麼多,可她這些天趕路連個澡都沒洗,這會兒緩下來身上有些癢,奚臨軒說出去看看羊圈有沒有栓牢,看他這麼勞累衛林下琢磨琢磨還是別說了,等自己明天緩過勁再說。
因為帳篷里的陳設過於簡單,而且看來平日裡奚臨軒也勤於打掃,所以轉了一圈衛林下除了把香燭擺得再整齊一點甚至找不到該gān什麼,出去看看奚臨軒在gān什麼吧,撩開帘子卻見他提著一個木桶回來,借著帳子裡的燈光可見蒸騰的水汽。
木桶很老舊,水卻是清澈的。
衛林下看著奚臨軒心裡有些小感動,還是老夫老妻的知道她的想法。
“糙原上水金貴,到了夏天很暖和的時候再去水塘里洗。”奚臨軒也看她,“還不洗,水涼了!”
雖然她平日裡洗澡都有人伺候著,可那都是宮女,太監是不許進的,這會兒杵著這麼個完完整整的男人,雖說是她的“老夫”,還是有些難為qíng,憋得臉發紅。
奚臨軒彎腰試了試水溫:“嗯,涼了些。”
“那個什麼,羊圈門拴好了?”衛林下問。
“嗯。”
“狗也餵好了?”又問。
“水又涼了些。”奚臨軒說。
“要不,你再去看看……”衛林下道。
奚臨軒想了想點點頭:“也是。”走至門口回頭叮囑她,“一會兒要是有鄰居來串門就說我在外頭,別讓他們進來。”
“誒,那,你還是回來吧。”衛林下招招手,大不了chuī熄了燈吧,這糙原上的人熱qíng,要是真闖進來一個得多尷尬。
熄了燈,讓奚臨軒守在門口,衛林下遮遮掩掩地脫了袍子擰了帕子擦拭起來,果然汗臭味讓人難以忍受,擦完了身前擦後背,總有些不方便,正扭著胳膊努力一隻手忽然接過她手裡的帕子,差點嚇得衛林下尖叫起來。
哦,對,這會兒除了奚臨軒還能是誰呢?
帕子輕柔地擦過她的背,雖然奚臨軒的手沒有碰到她的肌膚,但衛林下的臉卻抑制不住地漸漸發起熱來,背上也覺得有些發緊,不自覺就抱緊袍子遮在身前。
“沉璧!”奚臨軒的聲音低沉的很。
“嗯?啊?什、什麼?”衛林下有點緊張。
“你……”
“嗯?”她怎麼了?她的肌膚沒有以前那樣滑膩了麼?是麼是麼?
“你多少天沒洗過澡了……”奚臨軒問道。
衛林下本還緊張著的qíng緒被他一句話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頭頂小小的火焰,兀自在心裡抽打奚臨軒,重逢見面,沒有溫存,就先問這麼一句。
咬咬牙。
“嗯?”奚臨軒的尾音往上挑了挑。
“嗯什麼嗯,沒看我正掰手指頭算呢麼!那麼多天,還不得數幾個來回?”衛林下說道。
呵呵。
她好像聽見奚臨軒笑了。
“笑什麼?誰讓你住這麼遠,害我好一頓找。”衛林下說道。
剛進糙原不就他們就碰上了當初安置奚臨軒的那個小群落的人,僅剩的幾個人告訴他們,幾年前,他們群落不知從哪裡染上了傳染病,不到半年竟死了個七七八八,等他們問及姓秋的人時那兩人撓了撓頭說,好像也沒了,當時衛林下眼前發黑,胸口一陣涌動,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
侍衛們不敢言語了,衛林下卻堅持就算找遍整個糙原她也要找到,哪怕是一座掩在荒糙里的墳,因為她相信,奚臨軒會給她留下些什麼不會那麼悄無聲息就離她而去的。
他們在糙原又繼續走了很久來到最初那個群落還沒有遷徙之前不遠的地方才打聽到,那個地方仍住著一位姓秋的奇怪人,他從不遷徙,別人遷走了他就一個人守著孤零零的帳篷等著守著一群羊幾隻兇猛的牧羊犬,這會兒大家遷回來了,仍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