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少奶奶昨日回來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你們有什麼事jiāo與寒煙就行
“是。”那些婆子、媳婦們點了點頭,心下明白少奶奶定是病得不輕,以前少奶奶身子不舒服也總是若無其事地處理府中的大小事宜。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就隨寒煙到書房吧。大家在這裡要是吵醒了少奶奶就不好了。”寒香布置完就下了逐客令。
寒香走進臥房,發現寒雁回又睡著了,屋子裡也還暖和,因此她輕輕退了出去,到書房幫忙去了。了,有什麼大事就再等兩天,等少奶奶jīng神好些,如果實在太急,就請示夫人好了。這幾日大家就不要道西廂來問話了。”
天空飄著雪,yīn沉沉地,但是她卻很高興,終於可以嫁給她愛的這個男人了,雖然他有點心不甘qíng不願,但是她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也會喜歡她的,她坐在喜chuáng上,頭上重重的鳳冠讓她的頸子都快斷了,但是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等著,等著他來為她挑開蓋頭,她等啊等,都快睡著了,可是他還沒回來,她隔著鳳冠著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後她依舊安靜地坐在那等她的丈夫。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門“彭”的一聲被推開了,她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喜帕,然後她聽到了桌椅的“乒桌球乓”的碰撞聲,她還是沒有動,他可能喝多了,透過厚厚的蓋頭,她感到有人向chuáng邊踉踉蹌蹌地走過來,那個人在chuáng邊停住了腳步,她低頭,看到了他的腳,大紅的靴子,他終於回來了,她死死地攥著喜帕,動也不敢動,但是她又很想看看他。正在想著,只聽得“撲通”一聲,旁邊的人倒在了榻上,不一會就傳來了平緩的呼吸聲。他居然睡著了,居然都沒看她一眼```````她又坐了一會,但是榻上的人只翻了個身,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她輕輕地摘下蓋頭,看了看榻上的人,他皺著眉頭,嘴裡不時發出模糊的聲音,她俯身過去,原來他在叫一個人,“飛花”,飛花是她養母的親生女兒,去年嫁到江南楚家。他依然忘不了飛花,雖然飛花並不曾戀過他。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何他不喜歡她寒雁回卻娶了她,因為飛花,只要她還是飛花的妹妹,他就可以從她嘴裡聽到飛花的事,在記憶里繼續去愛他的飛花。她哭了,明明早就知道,可是在她大喜的日子裡,她還是覺得委屈,本來想忍的淚水不聽話地流下了臉頰。她默默地起身,到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衫,換掉喜服,她不能再穿著它,它給她的只有諷刺。換掉喜服,她走到榻邊,拉過被子給他蓋好,雖然屋子裡暖和得很,但畢竟是北方的冬天,那冷是無孔不入的。給他蓋好了被子,她收拾了榻上的棗和花生,放到桌上,桌上還燃著兩隻大大的紅燭,還放著兩杯合卺酒,她坐下來,毫無睡意,只在那呆呆地,沒有表qíng。她本來以為自己很堅qiáng,可是今天的狀況,卻讓她覺得自己委屈極了,身處這溫暖的屋子裡,她感到的只有寒冷,不知什麼時候,她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有些倦意。不一會,她感覺榻上的人動了動,似乎坐了起來,她的心裡又燃起了一點希望,但是他卻看她都不看,她聽到了衣服撕裂的聲音,她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喜服,他正背對著她換外衣,然後他取下了掛在牆上的劍,大步向桌邊走來,她馬上雙眸緊閉。在經過桌邊的時候,他只是頓了頓腳步,然後推門出去了,她睜開了眼睛,聽著對面小書房的門輕輕打開的聲音,她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打開門,看到他的身影從書房裡閃出來,一躍就跳上了書房的房頂,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現在她覺得他好陌生,一直處于震驚之中,她一直盯著他的身影,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樣,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她了,他的身形頓了頓,但是馬上就消失在雪中,那雪會馬上覆蓋他的腳印,沒人知道他會去哪裡`````她看著書房的房頂,呆呆地站著,直到一股冷風挾著雪花撲到臉上``````臉上冷冷的,寒雁回睜開眼睛,轉頭看了看,才明白自己做了個夢,夢見了自己的新婚之夜,夢見了自己的丈夫。她伸手摸了摸臉,原來自己流淚了,難怪感覺臉上冷冷的。她擦了擦臉,苦笑了一下,五年了,這五年裡她從未哭過,什麼事她都自己撐著,她已經習慣了沒有眼淚的日子。她動了動身子,左臂仍然是火辣辣地疼,外面好像還下著雪,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從來沒這麼晚起過。她掙扎著坐起來,寒香和寒煙都不在,應該是去打理府里的瑣事了,她總覺得自己很幸運,有她們兩個能gān的丫頭在,讓她省心不少。她慢慢地下了chuáng,臉上粘粘的、身上火燒一樣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走到門口,忽然很渴望門外的寒冷,她推開門,涼涼的風很舒服,她覺得沒有那麼熱了,頭也不暈暈地了,她看著銀裝素裹的院子,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在寒家和姐妹們打雪仗、堆雪人的qíng景,那時候飛花最懶了,總是等人家堆完了,搶一個過去,她又不喜歡給雪人打扮,所以她的雪人總是最難看,聞花的雪人總是最漂亮的一個,她有一次竟然把自己的白狐裘也給它披上了,被養母狠狠揍了一頓。
雁字回時妾室(1)
想著想著,她笑了,她忽然很想堆一個雪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衣著單薄,她慢慢走入雪中,因為左臂已經被固定住了,所以她只有右手可以用,她輕輕抓起一把雪,那透心的涼慡很舒服,她很努力地想把雪球弄大,可是剛下的雪太散所以花了她很大的力氣也依然沒什麼成就,當寒香走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寒雁回蹲在雪裡努力滾雪球的景象,她的臉和手都凍得紅通通的,寒香快步走到寒雁回身邊,輕輕斥責道:
“小姐,你怎麼自己下chuáng了?外面這麼冷,你快回屋裡去吧!”
“寒香,你小時候堆過雪人嗎?”寒雁回在寒香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問寒香到。
“沒有,冬天的時候師傅都讓我們在雪裡練功,不准我們玩。”寒香回答到。
“你師傅真殘忍,剝奪孩子的天xing。”寒雁回輕輕說到。“等我好點了,咱們一起堆雪人。”
“小姐,您啊,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了就是對寒香天大的好了。”寒香無可奈何地說到,她們小姐在外人面前總是心思深沉的樣子,回到這個院子裡她偶爾的天真想法讓她和寒煙也都無可奈何,哭笑不得。
“我在屋子裡很不舒服,所以想出來透透氣。”寒雁回說到,有時候她這個丫頭對她是很嚴厲的,比如她不吃飯、有病不吃藥的時候。
“你該叫我和寒煙,歐陽大夫說,你這幾天都要好好注意調理,你穿這麼少跑出來真要著涼了可怎麼辦?”寒香嗔怪地說,有的時候拿她們小姐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知道了,對了,你怎麼回爺爺的話?”寒雁回忽然問到。
“只說您在長安就受了風寒,這一路上不停趕路,病加重了些而已。”寒香說到。
“爺爺沒有問其它的吧?”寒雁回不放心,在寒香攙扶下坐到chuáng上,寒香拿了兩個大枕頭給她靠。
“沒有,只是有點懷疑。”聽到寒香過快的會回答,寒雁回看了她一眼。
“真的沒有?沒有提到李淳己?”寒雁回的話讓寒香停了一下,然後她低著頭回答到:
“問了,問你有沒有提到大少爺。”
寒雁回笑了笑,“寒香,給我洗洗臉吧,臉上粘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