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淳己到了房裡,看到寒煙在chuáng邊抹眼淚,他幾個箭步走到chuáng邊,看到雁回靜靜地躺在那一動不動,臉上也沒有任何表qíng,像是一尊木偶。“雁回什麼時候暈倒的?”李淳己問,寒煙抽噎著回答:“剛剛我和寒香回來,看到小姐在哭,我們還來不及勸說,小姐就……就暈過去了。”“你們都出去,怎麼就不會留一個看著她,她身上舊傷未好,這些日子又悲傷過度,你們留她一個人怎麼放心?”李淳己吼到。“是小姐讓我們去廟裡捐銀子,念經給老夫人超度。我們走的時候小姐和老爺、夫人她們一起,誰料到回來就……”寒煙擦了擦眼淚。“好了,別哭了,去拿些熱水來,把帘子放下,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寒煙答應著出去了。
李淳己看著雁回,長嘆了口氣。一會兒,寒煙端了熱水回來,弄濕了帕子,卻被李淳己接過去,輕輕地給雁回擦拭,他這才發現,她的眼睛腫得像桃子。寒老爺、寒夫人等一行人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個qíng景,寒老爺叫了寒煙到一邊問話,寒夫人快步來到chuáng邊,一看雁回的樣子眼淚就流下來了,“我的雁兒,娘來了,快睜開眼睛看看娘啊。”飛花等一邊侍立無語,楚天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半個時辰,小廝到院外說大夫來了,寒老爺命人將大夫請進來,飛花等年輕女眷都到屏風後去了。寒煙早已放下帘子,李淳己站起身,站在chuáng邊,大夫切了會脈,又換了只手,然後立起身,似乎在考慮什麼,寒夫人馬上問道:“林大夫,我女兒她到底是怎麼了?”大夫看了看寒夫人,說到,“請問夫人一句,小姐最近可否病過?”寒夫人馬上看向李淳己、寒香和寒煙,三個人都低下了頭,寒老爺看得這種qíng景心裡便知一二了,他直接問到,“孟淮,雁兒她病過?”李淳己嘆了口氣,“是。”大夫點了點頭,“如此,老夫就心裡清楚了。”寒老爺忙到:“老先生請這邊說話。”大夫走到桌邊,“寒老爺,小姐此症乃是心傷又加急火所致。加之小姐不久前似乎曾受過傷,舊傷未好,近日又傷心過度,但是關鍵所在,似乎在今日之急火。但寒老爺不必擔心,小姐明早應該會甦醒,倒是恢復,寒老爺恐怕要多費心了,老夫先開副藥,先去了心火。然後再慢慢進補,也許還可以恢復。”寒老爺命人拿筆墨,伺候大夫寫藥方。藥方寫好了,趕緊差侯在外面的小廝去抓藥。然後命管家賞了大夫診費,好生送了大夫出去。
此時,寒夫人、飛花並寒香、寒煙早已團團圍在chuáng邊,卻手腳無措。寒老爺到了外間,楚天闊和李淳己也跟了出來,三人落座,寒老爺看向李淳己。“雁回是怎麼受傷的?受了什麼樣的傷?”李淳己低了頭,“年前,雁回從京城回洛陽的路上,遇到匪人,受了刀傷。”寒老爺半天沒有言語,楚天闊直直地看著李淳己。“是我沒有照顧好雁回,才讓她受傷。”李淳己說到。寒老爺說到:“現在最重要的是雁回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你的事以後再說。”便出去了。楚天闊也跟著出去了。
到了晚飯時分,寒玉溪看少了雁回和李淳己,便問“雁回和她女婿怎麼不見?”寒夫人忙說到;“雁回這些天有些累,今兒就不過來吃了,飯菜已送到她房裡了。”寒玉溪點了點頭,一頓飯,寒老爺沒怎麼言語,只寒夫人還時不時囑咐下人們跟小姐、少爺們挾菜、添飯。吃過晚飯,以萱、以璇逗弄飛花的兒子玩去了,以霖跟楚天闊、谷虛懷一處聊天。寒老爺、寒夫人、寒玉溪坐在一起喝茶,“哥,雁回她是不是病了?”寒夫人看了寒老爺一眼,“是啊,雁兒是生了一點小病。不過大夫說沒什麼重要的。玉溪你不用擔心。”寒玉溪點了點頭,喝了口茶,“嫂子在瞞我,是怕我多心?”寒夫人說到,“姑奶奶這話是怎麼說的?怎麼怕你多心?”“從我第一眼看到雁回,就知道她跟她娘一樣,都不像我這樣任xing。如果只生了小病,怎麼會不出來見長輩呢?嫂子難道這個也忘了?”寒夫人沒有答話,寒老爺說到,“她正昏迷著,或許明早會醒。”寒玉溪驚訝地說到,“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寒夫人回答到,“大夫說這些日子悲傷過度。”寒玉溪問到,“我去看看她行嗎?”寒老爺馬上說道,“明天再去吧,你現在去了,她也是昏著。”寒玉溪沒有言語。又說了一會話,大家各自散了。
雁字回時玉鐲
而這邊,小廝們拿進藥,寒香趕緊拿去熬好,端了進來,吩咐寒煙,“煙,我扶著小姐坐起來,你來餵小姐藥。”寒煙點點頭,李淳己說到,“我扶著她,你們餵藥。”然後輕輕地抱起寒雁回,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折騰了好一陣,一碗藥倒làng費了一半,寒煙給雁回拭了拭嘴角,李淳己又把雁回放好,掖了被子。然後仍舊坐在chuáng邊看著雁回。寒香、寒煙收拾了藥,正巧小丫頭們擺好了飯菜,兩人又請李淳己吃飯,李淳己略略吃了些,就放下了碗筷,仍舊坐著去了。到了二更十分,寒香和寒煙在外間給李淳己鋪好了被,“姑爺,時候不早了,您也歇著吧,小姐,我們來照顧就行了。”李淳己搖搖頭,“不用,我想坐這陪她。”寒香、寒煙看無法勸,也未再多說。到了後半夜,寒香、寒煙支撐不住,或趴在桌上、或托著腮睡著了。等他們正開眼,發現李淳己仍舊一動不動地看著雁回。
第二天早飯後,寒老爺、寒夫人、寒玉溪並飛花等姑表兄弟姐妹都來看望雁回,只是雁回仍舊未曾甦醒。寒夫人問了藥,有些著急。寒老爺只背著手踱來踱去。小輩們也不敢做聲,正巧丫環抱了飛花的兒子過來,小傢伙進了屋便扭著身子要到chuáng邊去,丫環只得抱了過去,放在chuáng邊,小傢伙爬過棉被,坐在chuáng里,拉著雁回的手指,又時不時湊過來親雁回的臉。看到雁回沒有反應,小傢伙覺得委屈,開始抽噎。最後嗓門嘹亮地放聲大哭,寒夫人看了飛花一眼,飛花忙要去抱兒子,正在這時,雁回的眼睛使勁眨了眨,看到小傢伙,虛弱地笑到,“小搗蛋”然後伸手去拍孩子的小手。小傢伙見雁回拍他,馬上破涕為笑,伸出兩隻小手,“抱抱。”一屋子的人看到此,都鬆了口氣,寒香也趕緊端了熬好的藥。大家坐了一陣子才散。
過了五六天的光景,雁回才覺得渾身有了些力氣,眾人也都暗自放下懸著的心。李淳己這些天衣不解帶,滿臉鬍鬚也沒有剃,看起來比雁回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