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思,大概是小駱駝犯了錯惹得老駱駝不高興了。可他們不說我自然也不好問。
只要不短了我的我才懶得搭理。
吃過了飯,我本來還想今日和老駱駝蹭點錢來,看這樣子作罷才是為明智之舉。
第二天我得知了原因,說來可笑,居然還是盧琉桑這個外人告知與我的。
原來鄒家經西域到波斯的商隊還沒出蔥嶺就被劫了,損失頗為慘重。好吧,我承認我卑鄙,聽到這樣慘烈的消息我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元氣大傷的鄒家女兒還想攀附五姓之家麼?做夢。
“你笑什麼?”
我忙正了臉色:“想起個可笑事。”
總不能說是因為駱駝爹的指望落空了我幸災樂禍吧?
“說來聽聽。”盧琉桑的口氣又似是很親近。
我睨他一眼然後起身扯扯袍子:“我跟閣下熟麼?”
邁出房門,太陽正好。
說實在話,這事經由盧琉桑說來我還真是心裡有些不舒服,我倒不敢私心以為駱駝爹不想我為了鄒家擔心——他還沒心疼我這個閨女到那個份兒上,排除這一點,我不被告知的原因,還用想麼,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告訴她做什麼?鳥用沒有。
好吧,我不得不正對這個問題,在鄒家,我就是那院中玫瑰花樹下的苜蓿,有它,襯著玫瑰花更嬌艷,沒它,也無礙玫瑰的姿容。
我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酸酸的,像我娘每年秋天用醋菹的一罈子一罈子生菜掀了蓋子之後的味道,酸得人眼睛都要眯著,吃一口恨不得把嘴巴都揪起來把酸味揉爛了擠碎了咽下去,酸,但這是冬天裡我們家唯一能吃到的菜,得忍著。
也許,我還是適合回洛陽那個小院子守著姨娘一塊兒吃菹菜,畢竟,長個什麼樣的腸胃就得配個什麼樣的菜,否則真消化不了。一想到這兒我的肚子倒真不舒服起來,這疼起來的滋味我知道。本想喊娘一開口才想起來沒娘了,改口喊丫環,沒人來應。
無法,我只得彎著腰狠命捂著肚子,這屋子裡沒有我要的東西,爬我也得爬到廚房去,但願我駱駝爹還用那東西來發麵。待我一路láng狽往廚房去時心裡還發著狠,這幫死丫頭回頭一個個都找又老又丑的長工配了才解我的恨。
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好,出了院門了也沒見一個丫環。
腳下像踩了棉花,往廚房去的這段路可真長。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前方終於傳來了隱隱的腳步聲,不管是誰,看來我這口氣暫時先不用都咽下去了。
上天的好生之德——卻派了個不像行善事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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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得有點慘
盧琉桑。
“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吃了鶴頂紅。”這話問的,好人誰能像我這樣猥瑣的形態?
盧琉桑齜牙一笑,然後還念念有詞:“你這大小姐混得也太悽慘,對我那麼橫眉立目的,怎麼還混到這個份兒上,連個丫環都支使不動?人家是窩裡橫,你倒好,窩裡像個蒸茄子!”
這人,我牙疼,槽牙都疼,他盧琉桑這是一張什麼鳥嘴?看我疼不死也要氣死我嗎?
“別瞪我,我又沒編瞎話,回去躺著,我讓人去找大夫。”盧琉桑終於說了句人話。
等你找來大夫我都疼死了,還是靠我娘的偏方吧。
終於我房裡的一棵水蔥紅撲撲的臉出現了,見著我這霜打的茄子樣還一臉驚訝呢,我這好脾氣算是告罄。
“看什麼看?等著我咽氣了收屍啊?還不快去廚房給我拿些鹼面來。”等我回頭收拾她們。
丫環先是瞪大了眼不認識我一樣,還是盧琉桑開了口管用,丫環扭身去了,我又彎腰駝背捂著肚子láng狽地回房去,一坐下才發現盧琉桑也跟進來了。
我懶得攆他,省點力氣,這擰勁兒的疼可真要命。
人好像都是挨了罵才動作麻利,沒一會兒丫環臉愈發紅潤地進屋來了,表qíng里也多了些恭敬,雙手奉上了一碗鹼面,怕我死不透,這麼多都吃下去不死也沒半條命了。
讓丫環倒了一碗熱水來,我捏了一點放進去晃了晃,待涼了些一飲而盡。鹼面放尖饅頭裡是好東西,軟和,這麼就水喝就難受了,從舌尖一直到胃裡都苦苦澀澀的,舌頭都像面發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