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測了一下他和我的距離,算計他扔東西過來的時候我往那邊躲才最是明智。
“當了換錢了。”怎麼說?和尚頭頂的虱子明擺著的,有什麼可問。
“錢不夠花管你二娘要,拿東西去當,這不讓人笑話?”
“總要,哪裡好意思。”
“錢拿去做什麼了?”
“新結識了一些朋友,自然要花錢吃吃喝喝,有的人身份特別,又不能去普通饆饠店啃兩隻饆饠一碗茶水打發,您也知道,長安物貴,我也沒辦法。”我道,我又不傻,難道jiāo待真話?
我尋思,對不住了崔雍公子,暫且拿您墊墊。
可惜,這“身份特別”的人也沒有讓我駱駝爹臉色緩和,嘴角眼角都耷拉著,還怪嚴肅的。
這回輪到我用手指頭敲桌面了,紅木的,敲兩下不會出個坑窪的,順便我又想起了件事,看駱駝爹的樣子這兩天風頭勢必很緊,看來我是拿不了什麼東西去當了,可這臨畫的事又要頗費些時日,若此時不開始,到時候邸店開了又沒有人知道豈不麻煩?
真是個難事。
“再怎麼身份特別,你也是女兒家,雖我大唐風氣開化,但女孩兒家還是矜持些好,免得人說閒話。”駱駝爹說道。
“哦。”原來天下男人一樣兒都講究個矜持。
“錢可以花,但不能去當東西。”駱駝爹道。
不當東西,這關口兒上難道讓我去搶還是去討?
“鄒家的每一樣東西都有標記,去當也會像今天這樣被送回來。”我駱駝爹又不緊不慢說了句。
標記?
這事鬧的,敢qíng全長安的質庫都知道的事我一個家裡人倒不曉得。我也仔細看了怎地沒有?一時心急我跳下椅子一步竄到我爹旁邊拿起小鎮紙細細的看,沒找見。
“您不是唬我吧?”我暗忖眼神還沒不濟到那個份兒上。
駱駝爹抹搭我一眼,不言語。
“那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坐下。”
坐下,拿著鎮紙繼續研究,一邊瞟著駱駝爹的臉。
“以後不准拿東西去當,若抹不開面子向你二娘要錢就管爹來要。”
不早說!我正想開口讓他給我幾吊錢只聽駱駝爹又不緊不慢開口了:“為了讓你長記xing,這個月只給你十五枚錢,下個月再說。”
真是,太不講究誠信了。
十五枚,這才能臨幾幅畫?
“爹,您就行行好,再賞點兒,這點兒哪夠啊,賃頭驢還三五文呢,我出門一趟再怎麼手緊也不夠啊。”
駱駝爹鐵了心就是不答應,還把我給轟了出來。
我一路研究那小鎮紙,到底哪裡有標記呢?等我一頭撞到垂花門的琉璃框上眼前小鳥兒飛翔的時候我還是沒見著標記。
琉璃門邊夠硬的,這一撞撞的我立刻眼眶子都酸了,可真疼煞我也。
“被罵了?”待我轉過垂花門就見一張幸災樂禍的臉。
“啊,被罵了,樂吧你。”
“難得見大小姐掉眼淚。”
“那是因為從前未到傷心處!”
盧琉桑挑挑眉毛:“說來聽聽。”
“唉,為了給你和二小姐讓路,我爹要讓我嫁給一個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糟老頭子呢,想想我出了嫁馬上又要守寡,不傷心難道我還放pào仗慶祝啊?”沒事說著玩唄。
盧琉桑表qíng怔了怔。
我以為他真信了,正待嘲笑他卻聽他道:“不是糟老頭子,不過,卻是個缺心眼的傻子,也沒好到哪裡去。”
“缺心眼好啊,缺心眼將來我就是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了。”我立刻接口,想了想又不對,他這是說哪裡的話?誰是傻子?“你說,誰是傻子?”
“難道最近還曾有媒人上門給你說過別家麼?”盧琉桑問道。
余行頭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