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許氏賠著笑臉退開,高大的身材有意無意的將百草擋在四老爺視線之外。
「四堂叔早啊!」岑三娘及時趕到,笑咪咪的對四老爺行了個福禮,板了臉喝斥百草,「還不趕緊把這裡收拾乾淨了!笨手笨腳的……」
百草和許氏如蒙大赦,快手快腳的收拾起來。
岑三娘走到四老爺身邊,眼睛一亮:「四堂叔這對蠟嘴品相不錯啊!」
籠子裡的畫眉漸漸安靜下來,四老爺鬆了口氣,這才放下籠布。岑三娘這聲夸,正撓到了他的癢處,禁不住得意的說道:「三娘子好眼力,我這隻雄的叫白眉,是鳥王!」
「鳥王啊?」岑三娘滿臉驚羨,使勁盯著籠子。雖然籠布擋住了鳥,她根本看不見。
「這隆州城還沒有誰家的畫眉能贏過它的!哎呀,今早約了城南方七少斗鳥,那廝一隻雜毛鳥也敢激我和他賭百兩銀子……我得先走一步!」四老爺記起賭約,急匆匆的抽身就走,突然瞥見衣襟下擺上的污漬,頓時又想起了百草。
他低頭哄鳥,和岑三娘說話時,許氏早拉著百草溜了。
見四老爺四下張望,岑三娘趕緊催他:「四堂叔趕緊著換件衣裳去,莫叫那城南方七少以為咱們不敢應戰!」
「等四叔贏了彩頭,回頭給你買花戴!」四老爺的心思頓時又被扯了回來,拎著鳥籠推開後院院門去了。
岑三娘正鬆了口氣,卻見四老爺急急的又探出個頭來:「三娘子,莫要讓你四堂嫂知道我拿了百兩銀子去賭。」
大夫人管家,銀錢捏得緊。四老爺沒個正經差事,四夫人又管不了中饋,月錢哪夠四老爺賭鳥的。百兩銀子多半是四老爺從四夫人裝私房錢的匣子裡偷拿的。
捏著了四老爺主動遞過來的把柄,岑三娘暗中鬆了口氣。她眨了眨眼,笑咪咪的趁機勒索:「那四堂叔得送我盒天香閣的紫雪。」
天香閣專營各種脂粉首飾,總店在長安。紫雪紅雪碧雪是淺紫,粉紅,淡綠色的面脂,是天香閣的招牌。用粉之前抹了面脂不僅能滋潤肌膚,還能調理膚色。天香閣每年都精心做一批彩色面脂供宮裡的貴人們用。能上內造貢品的冊,名聲遠揚,價格自然不菲,一盒面脂要三兩銀子。
岑六娘上月生日,正巧二老爺差府中管事送了一車禮品來,三老太太便挑了盒紫雪並一面泊來的銀鏡賞她。岑六娘特意打了根五福彩繩絡子將銀鏡系在腰帶上,時不時便拿著照照。小小一盒面脂托在手裡在三娘和七娘面前轉悠了半天,這才故作大方的讓兩人挑了一丁點抹手,足足顯擺了大半月方才罷休。
岑三娘如她所願擺出副羨煞極了的姿態。
她當然不能比劃著名說:「我家廁所的鏡子都有兩扇窗戶大!我臥室的穿衣鏡並排站兩個人都不嫌擠的!我用的面霜都分早晚的……」
她對鏡子並不渴望,卻記住了紫雪抹在手背上的潤滑感覺。鏡子可以不照,肌膚是需要保養呵護的。
「一定一定!」四老爺見岑三娘提了要求,就放心了。匆匆回去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