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微笑,矜持的站著。
許氏看在眼裡,伸手悄悄的扯了看她的衣袖,見岑三娘不動,便賠著笑臉解釋道:「方總管,三娘子下月才十四歲,一直住在隆州,膽子小,您莫見怪。」
百草聽得有些刺耳,低聲喊了她一句:「媽媽,你太激動了。」
許氏愣了愣,再不開口,卻頻頻用眼神去催促岑三娘上前見禮。
李方抬眼看岑三娘。她穿著件白底染碎花的葛布窄袖襦衣,繫著湖綠色的高腰布裙,頭髮攏在頭頂用了根緞帶系了,髻上只插了枝玉笄。戴了對粉色的珍珠耳釘,雙手自然的交疊放在身前,腕間戴著對銀鐲。衣飾簡單,不事梳妝,卻像深秋微涼的風,不冷不熱卻又讓人覺得清爽自在。
她微笑的注視他,並不因許氏對自己的誇耀搶上前來行禮討好。個頭不高,下巴微微的上揚,使得她的眼神充滿了上位者的矜持與高傲。
? 眉眼恬淡,秀美如畫,與出嫁的大姑娘如出一轍。李方再無懷疑,上前幾步拱手作揖:「小人李方,奉老太爺之命接孫小姐回府。」
岑三娘微微欠了欠身:「有勞方總管。三娘昨日才到長安,不敢妝容不齊前去拜見他老人家。請回稟外祖父,容三娘三日後再登門領罪。」
李方一聽就明白了。岑三娘不願意身著布衣不事梳妝,兩手空空進府。他拱了拱手道:「小人三日後再來接您。」
岑三娘看了眼百草。百草便上前遞過一個裝了銀錠的荷包:「方總管辛苦,拿去打碗酒喝。」
李方連稱不敢,岑三娘瞟了他一眼,他雙手接過,沉澱淀的感覺傳來,李方不覺一怔。這位孫小姐極大方啊。他深揖首大聲謝賞,帶著小廝離離開了小院。
許氏激動的送出門去,打發了好奇的鄰居,關好院門,興奮的回頭尋岑三娘:「三娘子,回府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岑三娘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媽媽,咱們還有兩千多兩銀子,你拿一千兩去。你我三人的衣裳,還有首飾,李府上下的見面禮。別吝嗇銀子。」
許氏接了銀票笑道:「三娘子放心,絕不會讓李府上下瞧不起咱們。奴婢這就去。」
興奮的許氏出了門,百草關了院門,心直口快的說道:「三娘子,我怎麼覺得媽媽今日不正常?」
岑三娘打了個呵欠,昨晚沒睡好,一早便起來逃命未遂,真有些倦了。她隨口說道:「以後咱們回外祖家享福,你難道不高興?」
她往裡走著,耳朵卻豎了起來。
只聽百草嘀咕道:「我就覺得彆扭,又說不出哪不對。哎,反正我只要跟著三娘子就好。」
岑三娘鼻子一酸,總算百草沒有再往她心頭再插把刀。她忍著吩咐道:「我補會眠,你別侍候了。」
進了裡屋,岑三娘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許氏。她喃喃說道:「對不起,媽媽。我原想著替你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