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李老太爺皺緊了眉,盯著岑三娘厲聲說道,「自怡,你可是與他有了私情?否則他怎肯為你背主,又一路忠心護衛?」
交鋒(四)
岑三娘驚得離了座,跪了下來,緊張到了極點。
不承認吧,空青又憑什麼要背主保護她?承認吧,這年代對私訂終身的人都充滿了鄙夷,認定不識禮數。壞了名聲會有什麼後果?
兩種念頭閃了閃,岑三娘就做出了選擇。她絕不能讓李老太爺知道空青告訴她的事情。絕不能讓空青和那枝釵聯繫在一起。名聲與謀反相比較,後者是殺頭的罪。
她心一橫,掩面哭道:「我,我並未與他有私情,只是江中肌膚相親……他便說要對我負責,所以便答應與我一同詐死,護送我回長安。到了長安知道百草出了事,他就去裘家救了她。結果第二天還沒來得及離開,裘家就來搶人。他受了重傷,就離去了。到今日也無半點消息。我只知道他是滕王護衛,別的一概不知。」
李老太爺眼裡神色閃爍不定,最終也只能相信這樣的說辭,他長嘆了口氣道:「此事也怪不得你。事出從權,縱然他救了你,若他尋了來,外祖父自當厚禮相謝。斷不能因此便誤了你的終身。那侍衛也算對你有恩,就當他已經溺水身亡了。對外只說遇到了好心人送你回的長安。起來吧,萬事有老夫替你作主。」
「是。我會叮囑奶娘和百草的。」岑三娘這才抽泣著起了身,帕子太辣,眼淚就沒有停止過。她覺得不錯,占著歲數還小的便宜,不管再試探再詢問什麼,她只管哭就是了。
李老太爺想了想再問:「滕王不過是路過隆州,為何會看上了你?他見過你插戴過這枝釵嗎?」
「這枝釵一直藏在箱子裡,從未示人。」岑三娘否認所有人見過,照著空青告訴她的話原樣回答:「聽那侍衛說,袁天罡大人曾為滕王做一批語,道我能為他消災解難。是以滕王便想留我在他身邊做他的姬妾。」
「荒唐!」李老太爺憤憤的說了聲,「有機會老夫倒要會會那袁老頭兒。他一番胡言亂語差點害了我的外孫女!」
他又柔聲說道:「滕王殿下仗著是今上的皇叔,向來不受羈絆。聽說他在江邊大興土木,害的洪州一地入不敷出,前些日子御史紛紛奏本彈劾。哪怕他是王爺,也不能為所欲為。你放寬心便是。下月你便十四歲了,外祖父擺宴替你慶生,待到及笄,自會在長安替你尋門好歸宿。我會去信告知你堂祖母,安心的在外祖父家住著便是。」
岑三娘又再次離座,施禮謝過。
「去吧。你還住你母親原來的院子。那裡一切照舊,自她出嫁便不曾動過。有什麼需要讓許氏找李方去置辦就是。」李老太爺慈愛的說道。
岑三娘起身離開。
出了書房,岑三娘只覺得懷裡的那枝釵分外沉重。
儘管李老太爺一個字都沒提及李建成。但岑三娘幾乎能肯定,空青說的不假,這枝釵必定和李建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