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大驚:「三娘子如何知道?」
這是常識好不好?岑三娘只得含糊著說是小韋氏說的。許氏這才放了心,滿臉失落。大概是覺得自己份內的工作被大夫人搶走了。
岑三娘不願意一直慣著許氏,也念著情份,所以待她越來越客氣。
許氏卻沒有察覺到這份客氣其實是疏離。
「媽媽支開小秋小夏,是想單獨給我說點什麼吧?」岑三娘挽了個蠶髻,頭髮攏在頭頂一束,像臥蠶的形狀,比丫髻,雙環髻幹練。她對著鏡子插上那枝金銀團花蛾兒釵,怔怔的看著銅鏡里映出的清麗少女。
許氏站在她身後,低聲說道:「三娘子,四娘既有交好之意。你便別再把洪州她對你下泄藥的事放在心上了。四娘子嫁進了尉遲府,我看老太爺也看重的。不然也不會讓二老爺護送你去了。」
岑三娘回過頭,似笑非笑:「我有記恨過四娘嗎?」
許氏一愣,嘟囔著:「沒有最好。四娘子如今身份不比往昔。」
岑三娘霎時收起了笑容,冷冷說道:「媽媽,我如何行事還由不得你來教訓。我差點忘了,媽媽已是得了身契恢復了自由身,早不是我的奴婢了。」
許氏臉色大變,手腳氣得發顫:「三娘子,你,你嫌棄奶娘了?」
岑三娘早想敲打她。以往許氏露出這樣的委屈與難過,她總是心軟。可越心軟,許氏越是頤指氣使,到頭來,難受的卻是她自己。
「念著與媽媽的情份。我這個做主子的從來都給足你顏面。媽媽好生想想,是繼續簽下賣身契,忠心服侍我。還是離府去養老。若簽下身契,我身邊留不得日日教訓主子的奴婢。若離府養老,當日我買下的裘家院子便送給媽媽棲身。百草!」岑三娘連珠炮似的說完,高聲叫來百草,也沒看許氏一眼,徑直出了內室。
許氏震驚的看著岑三娘帶著百草離開,半晌才反應過來,眼淚滾滾而下,喃喃說道:「你不是三娘子,不是三娘子。」
她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高大的身軀抖的糠篩似的,末了號陶大哭。哭了一會兒,許氏覺得胸口被堵的難受,她本是性烈之人,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淚,疾步往外走:「不行,我要找老太爺評理去!」
斬斷
岑三娘走的快,最主要的還是不忍心看到許氏那副難過之極的模樣。訓了許氏,她自己心裡其實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