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靜姝怔了怔,感覺到岑三娘情緒的失落。想到她身邊那個囂張的丫頭,忍不住勸道:「三娘,我房裡也有從小侍候我多年的丫頭。我待她們也極好,但是尊卑有別,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好也要有個度。將來你如果嫁到別人家主持中饋,闔府下人都像你那丫頭一樣,你還如何管家?你放了她身契也好,以後重新買幾個調教好了。別為了一個下人心情鬱結。」
她說的這些岑三娘都明白。她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睛就和許氏與百草寄居在岑家三房。主僕三人一致對外,對岑三娘來說,三人是一體的。然而現在環境變了。李家上下待岑三娘如珠如寶,當她是尊貴的孫小姐。許氏和百草從身份地位到思想都發生了改變。
岑三娘並不是想讓許氏和百草成日在自己面前卑躬曲膝,她只是覺得,自己給了她們尊重與呵護,她們為何不尊重自己的意見,只一味的照著她們所思所想行事。口口聲聲為了她好,這樣的忠心讓她傷心。
「靜姝,謝謝。」杜靜姝的關心讓岑三娘覺得溫暖。
出賣
聽岑三娘說累了,李尚之便起身向杜氏兄妹告辭。
岑三娘故意離杜燕綏近了,她早將頭上的釵撥得鬆了,一歪頭便掉在了他腳邊。
杜燕綏極自然的彎腰去拾,看了眼,終於說了句岑三娘想知道的話:「這枝釵瞧著眼熟,我好像還見過一模一樣的一枝。」
岑三娘故作好奇:「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不知杜公子什麼時候見過?」
她只想找個機會和杜燕綏聊聊。如果杜燕綏有心,自然知道怎麼製造機會。如果他無心,岑三娘覺得自己以後就可以當他是陌生人了。
杜燕綏仔細又打量了下這枝釵道:「還真是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這金銀花朵上面伏著的銀蛾子。我見過的那枝上面的蛾子是金的。」
「還有另外一枝釵?你在哪兒見過的?」岑三娘失聲說道。她萬萬沒想到,杜燕綏說的見過,是指見過另一枝一模一樣的釵。
杜燕綏將釵還給她,想了想道:「這是內造的工藝。我去尚宮局打聽下是誰的手藝。看是否同時造過兩枝一樣的釵。查一查御賜的薄子就知道賜給何人了。如有了消息,我再告知。」
岑三娘只能福了福稱謝。她突然想到,御賜之物都造過冊,如果賜給李建成的釵在自己手上,這身份豈不是會惹人懷疑?這枝釵杜燕綏是見過的,當時他並沒有提起過還有另一枝釵。現在他這樣說,難道另有隱情?這是他消失一年,回到杜家的原因嗎?她看了眼杜燕綏,又放下心來。查這事的人是他,他自然有辦法遮掩
回李府的路上,百草一直蔫蔫的。岑三娘想到另一枝釵的出現,心裡又湧出種種疑問來。也沒有心情和百草說話。
沉默的回到李府,才進門,就見管事的上前:「三娘子,老太爺請你去書房一趟。」
岑三娘嗯了聲,正想打發百草先回自在居。那管事的看了眼百草又道:「老太爺讓百草也去。」
岑三娘警覺起來,帶著百草去書房。見回廓里左右無人,停了下來:「百草,有些話能說,有些話說不得。你心裡要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