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婉聽話的去了。臨走拉了棗子一把,示意她捧著衣裳離開,促狹的朝杜燕綏眨了眨眼睛。
杜燕綏心中大急,直衝杜燕婉瞪眼:「我今日外出,也買了幾個花燈……」
杜燕婉一喜。她性子活潑想看花燈,又捨不得扔下母親和祖母。聽到哥哥給自己買了花燈,便不再捉弄他了:「棗子,你拿未來嫂嫂送我的衣裳就好,怎麼連哥哥的都拿走了。」
棗子拍了記腦門,趕緊放下那件外袍,朝杜燕綏行了禮。跟著杜燕婉去了。
「聽說三娘不擅繡工。心思卻細。備的節禮頗合祖母心意。」杜老夫人笑吟吟說道,從榻旁拿起一隻匣子放在了矮桌上,「元宵一過,緊著就過春節。你母親身體不好,燕婉大大咧咧的。這事還得交你去辦。把這些送到銀樓,金銀融了拆了寶石重新打兩套頭面。節後開了春,新人過門見禮,不能虧了人家姑娘。餘下的都拿去當了。祖母已請了你大伯母過府操辦婚事。修茸府邸,置辦宴席,請戲班,下人的紅包,都少不得銀錢。」
「祖母!」杜燕綏喊了她一聲,緩緩搖頭,「家裡湊二十四抬聘禮已經掏空了家底,燕婉快十八了,還沒定人家……」
他低下了頭,難過的說不下去。
杜家除了爵位,沒了年俸。公主府被抄沒。家中留得三個婦孺更談不上經商,只靠昔年積蓄與不多的田莊出息維持著諾大的府邸開銷。每年杜二夫人的藥錢就是大筆支出。杜家早就空了,擔著國公府的虛名,苦苦支撐罷了。
這些年杜燕綏跟在滕王身邊,吃穿不愁,俸銀與滕王賞賜大都陸續寄回了府中,自己並無多少積蓄。
回京一年,單是與人結交,俸祿更不經花。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身為杜家唯一的男人,得了皇帝賜婚,封了將軍之職,卻囊中羞澀,讓年邁的祖母操心,杜燕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你放心吧,燕婉那份祖母給她留出來了。」杜老夫人輕輕撫摸著首飾匣子,「皇上一天沒有撤了國公府,杜家就得留著國公府的體面。賜婚是皇上給你的體面,別的還得靠咱們自己撐著。祖母知道,你想說三娘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子。可天底下哪個姑娘不希望風光出嫁呢?你今日多疼她幾分,他日她多體貼於你。國公府的大門緊閉了這麼多年,終於要打開了。需知世人多青白眼。這場婚禮,不僅僅是為了你才操辦。」
杜老夫人說到這裡激動起來:「杜家男人還沒死絕呢!現在你已回來,難不成你認為杜家將永遠如此?」
杜燕綏攸然驚覺過來,肅穆道:「祖母放心。」
「你明白就好。」杜老夫人慈愛的看著他,將一匣子首飾放進他手裡,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倦意。
杜燕綏捧著首飾匣子離開。
肅立她在身後的尹媽媽上前侍候她梳洗躺下,輕聲說道:「奴婢的兒子已經從隆州回來了。別的倒沒什麼,就是……聽說曾與隆州首富方家訂過親。後來去了洪州得了場大病,方家少爺年近二十了,相差七歲,怕等不及,便退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