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賜婚要進宮謝恩,豪門大戶都知道這個規矩,偏偏岑三娘不知道,而眾人都以為她知道。忙亂之下,就讓岑三娘在今晚聽到了第二件讓她吃驚的消息。她分外為難,也有些著急。她所了解的宮廷,印象最深的就一條:御前失儀是重罪。
想到這個重罪,岑三娘急了:「我對宮裡的禮儀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要穿什麼衣裳,備什麼首飾。」
杜燕綏微微一笑:「你沒有誥封,穿新嫁娘的衣衫,梳莊重一點的髮髻,不失禮就行了。」
「這麼簡單?」岑三娘有點不敢相信。
「就這麼簡單。」
「皇帝會問我話嗎?我該怎麼答?」岑三娘好奇的問道。
杜燕綏想了想道:「大概不會問什麼話的。慎言為好。」
岑三娘點了點頭。
然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杜燕綏有些疲倦,伸手揉揉眉心,強打起精神說道:「見著九哥兒了,去迎親的時候。他考我學問,答不出來不讓進門。」
岑三娘笑了:「人小鬼大,我很喜歡他。考你什麼了?能進嵩陽書院讀書,他可是驕傲得不得了。」
「還好。過關了。」杜燕綏也笑了笑。他看了岑三娘一眼,終於站起身道,「三娘,我承諾過你的事情我不會抵賴。你睡炕上,我在榻上睡。明日起得早,睡不了幾個時辰。早些歇著吧。」
他從炕上抱起一條錦被,回過頭看她。
岑三娘哦了起,站了起來,拿掉插瓶,去端小矮桌。
「我來。」杜燕綏放下被子,搶先幾步,將矮桌移開。
他鋪好被子,錯身從她身邊走過,拿起一隻方枕,低頭看到枕下那個小巧的瓷瓶,床榻上鋪著的一方潔白的緞子,大概猜著了幾分。杜燕綏扭過頭,走到榻上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趕緊睡,別的事明日過了再說。」
岑三娘嗯了聲上了床。放下帷帳,喜燭的光變得朦朧。她闔上雙眼,心裡湧出亂七八遭的念頭。好像順著了她的心意,又好像不是她想要的。岑三娘幽幽嘆了口氣。
難得
許是錯過了生物鐘,岑三娘睡不著。
她想起那日在李家。杜燕綏打著頒口喻的機會和自己見面。他提醒她,大概只有接受賜婚這條路。他對她許諾:「……你如果不願,想改名換姓離開,我來想辦法。」
當時的她確實沒有選擇。嫁給滕王,皇帝不肯,她也不願。
賜婚,也由不得她拒絕。無論他是否許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