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榻上杜燕綏也睜開了眼睛,頭枕在頸後,側著身問她:「怎麼起來了?」
岑三娘趿了鞋去淨房:「前幾日是祖母和母親體恤,昨天回來也讓尹媽媽來說讓歇著不用去請安。今天再不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說著閃身進去。
杜燕綏眨了眨眼睛,身手敏捷的從榻上起來,抱著被子枕頭飛快的掀了帷帳上了床。床里似乎還留著岑三娘的味道,他深吸口氣,翻了個身繼續睡。
岑三娘從淨房出來,吃驚的看了眼空空的羅漢榻,嘀咕道:「這廝早起練劍去了?臉都沒洗哪。夏初!」
聽到她喊,夏初端著水從起居室進來,阿秋則去叫方媽媽準備早飯了。
淨了臉,岑三娘坐在妝檯前讓夏初梳頭,一邊挑選著釵環:「今日不出門,別弄高髻了。梳個螺髻,用幾隻鈿子如何?」
「少夫人今天正式去給太夫人和夫人請安,會不會簡單了點?」夏初麻溜的用桃木梳理順著頭髮。
岑三娘搖了搖頭:「衣裳選件亮色喜慶的就行了。我估計今天祖母會留我說說府里的事。頭上插多了東西,脖子疼。」
夏初應了聲,將頭髮往上梳起,盤旋成螺形,輕聲說道:「少夫人過了門,管家是情理中的事。只是太夫人會不會覺得您太過急切?」
「若是嫁到別人家我自然不會主動。可國公府不同。祖母年紀大了,母親身體不好,燕婉這一兩年便會找婆家。我看祖母巴不得我早點熟悉府里的情況。」岑三娘說著,從鏡子裡給了夏初一個鼓勵的眼神,「你別擔心說錯,心裡想什麼告訴我好了。我也不見得事事能想得周全。你放心,我也不會一副要搶過家事擔身上的模樣,祖母要塞給我,我嘴裡也會推辭幾句的。」
夏初放了心,笑道:「奴婢也是想到哪兒說哪兒,萬事有少夫人作主,奴婢可不敢擅拿主意。」
梳好頭髮,夏初取了兩件衣裳給岑三娘看。一件櫻桃紅大袖碎花連身裙,一件粉色窄袖配杏黃高腰襦裙。
「窄袖的吧,如果祖母再讓一起吃早飯,我侍候布菜方便些。」岑三娘選中衣裳換了,突然想起來了,「姑爺外穿的衣裳這季夠了,中衣里衫卻極少。我記得箱籠里有好幾匹繭綢,你去找方媽媽領來比著大小裁了。好在不用繡花樣,縫布我還是會的。」
夏初抿嘴直笑:「不是奴婢說您。少夫人還是學著繡花吧。學會了那天給姑爺縫個荷包啥的都好啊。」
岑三娘的臉垮了下來:「將布料縫一塊我行,繡花我真做不到。荷包麼,改天上街買個精緻的,就說我做的好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阿秋從門外進來,笑道:「方媽媽說早飯就早備好了,問少夫人是現在用,還是請安回來再用。」
「趕緊端盤點來。趁姑爺不在,我偷偷先吃兩塊。祖母留不留早飯,我都心裡不慌。」
「不等姑爺了?」
「你沒見前天去請安,他在祖母那裡吃的像小豬拱食一樣?我哪好意思。我先墊兩塊點心去。阿秋,你去找找,看姑爺是不是在後園裡練劍啥的。催他快點回來換衣裳去正屋。」岑三娘說著進了起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