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就回宮消假當差,岑三娘就留了盞羊角小燈,裹了被子靠他身上說話。
她不太明白,為什麼杜燕婉十七歲了還沒有定下親事。老夫人也不像不管孫女的人。
杜燕綏猶豫了下,輕聲說道:「伯父未出事之前,父親襲了國公爵。燕婉和崔家大郎口頭上訂過娃娃親。後來崔氏封了後位,咱們家卻牽涉進廢太子一案。伯父被砍了頭,公主改嫁,隨新駙馬赴任離開了長安。父親也削了爵,貶到了嶺南。祖母留了燕婉在身邊,就念著這樁親事。結果崔家從此和咱們家再無往來。當時也是口頭訂親,崔家不認咱們也不能上趕著巴結是吧?」
岑三娘明白了。
杜韋兩家都是長安大族。韋小青和杜燕婉自幼就認識。性情相投,最初也許還是極要好的閨蜜。
結果杜家垮了,韋小青偏偏今年就要嫁進崔家。
杜燕婉心裡恨著崔家勢力。
韋小青知道崔家不肯應諾,為了討好未來夫家,當著未婚夫婿的面,當然不留餘地。
杜燕婉在外強硬,想起自己的婚事與家裡的狀況,再堅強也難免傷心落淚。
「以燕婉的人才,哪裡找不到好人家。崔家也不見得就是良配。」岑三娘說道。
杜燕綏並不知道,岑三娘其實想說,等到武媚娘除掉崔氏當了皇后,崔家就要倒大霉了。
清河崔氏是大族,豈會坐視崔皇后被廢。
可是自從武媚娘回到歷史的軌跡當上了昭儀。岑三娘就相信,和未來的女皇帝作對,清河崔氏註定會失敗。就算不會連根拔起,武媚娘肯定會廢了崔氏的實力,讓崔氏老老實實的回原籍當縮頭烏龜。
「燕婉有了心結。我去年才回府。母親又病重……祖母一提親事,燕婉就說不嫁。」杜燕綏深深嘆了口氣。
岑三娘就慫恿他:「你不是住在禁軍營里麼?千牛衛和羽林衛都是家世清白,六品官以上人家的兒子,你留心替燕婉瞧瞧。」
杜燕綏嗯了聲道:「初回京進了千牛衛尚不熟悉。如今得了將軍一職,就有了底氣。我會留心的。」
岑三娘就嘀咕了句:「如果你每天都能回府就好了。照我說,伴君如伴虎,你倒不如想法子挪個地方。」
杜燕綏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武昭儀,輕嘆道:「我根基太淺。能混個從三品的將軍,都因武昭儀向皇上諫言。」
岑三娘下了決心:「你幫她吧。」
「什麼?」
岑三娘深吸口氣道:「如果杜家要找靠山。不如投靠武昭儀吧。」
杜燕綏又想起了先帝的遺詔與滕王。
「真的。她現在需要你,皇帝也聽她的話提拔了你。將來她如果有了權勢,至少會念著今天你對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