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綏抬起頭,認真的說道:娘要好好保重身子,等我回來過年,我放煙火給你看!
張氏抿嘴笑道:你瞧娘不是好好的麼?好了,時間也不多,去瞧瞧你媳婦吧。別讓她等久了。
杜燕綏戀戀不捨的起身:娘,你記得答應過我的。兒子去了。
他抱了抱張氏,飛快的出了門。
張氏望著他離開,端端正正的坐著,視線漸漸模糊。
歸燕居里,岑三娘已經杜燕綏收拾好了包裹,正瞪著那副甲冑出神。
甲冑掛在衣架上,像一個巨人站在房間裡。
這是杜如晦用過的甲冑。杜老夫人吩咐送過來的。
這麼多年了,杜老夫人保存的極好。這是一副明光鎧,黑色的皮革為底,打磨過的雪亮的鐵片被皮索串著鑲綴在一起,極為精緻。阿秋夏初又細細的拿軟布擦了一遍。
可是岑三娘的手一觸到硬硬的甲冑,她就生出一絲畏懼。她愣愣的看了許久,提起了手裡的菜刀,一咬牙就要砍過去。
三娘,你做什麼!杜燕綏一進來就看到岑三娘咬牙切齒的握著菜刀,嚇了一跳。
他上前一步捉著她的手,取下了她手裡的菜刀放在几上:你幹嘛呢?
岑三娘咬咬唇:你還能在家呆多久?
杜燕綏一愣,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裡:不到一個時辰。
岑三娘就推開了他,抓起了手裡的菜刀:應該還來得及!
三娘!杜燕綏捉著她的手不放,你拿刀做什麼?
我要試試這個甲砍得動不!岑三娘認真的說道。
為了便於行,甲冑不可能是一堆鐵片做成,只在要害部位鑲綴著鐵片。
杜燕綏哭笑不得,拿走了她手裡的刀:傻丫頭,這世上哪有真正刀槍不入的甲冑!
岑三娘的眼淚不爭氣的流泄一臉,囁嚅著低語:……有的,就是我做不出來。現代高科技做的肯定比牛皮硝制的耐刀砍槍刺,還輕便。只是現在不可能有。書到用時方恨少,她能做枝火藥槍出來就好了。
什麼?杜燕綏沒聽清楚,捧著她的臉給她試淚,這是最好的明光鎧。幾十名工匠需打造一年才得一副,極好的,放心吧。
岑三娘想點頭,眼淚簌簌落下,伸手抱緊了他:我害怕!
杜燕綏無聲的嘆息,輕輕拍著她的背:這仗是皇上白送我功勞。災民造反,不過一兩千人。淮南道折衝府士兵有五千。加上江南兩道,洪州揚州的兵力,平叛指日可待。我是主帥,又不是先鋒,怕什麼。
對哦,主帥一般都是指揮。岑三娘心裡安慰著自己,抬起頭道:那你得答應過,敗了,你就悄悄的溜。生存第一。只要能活著,別怕當逃兵。哪怕隱姓埋名。天下之大,大不了咱們找座荒山墾荒去。誰也找不著咱們。
杜燕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嚴肅的說道:這些話再不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