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說了方家做軍服生意的事。杜燕綏倒誇了她一聲:放高利銀子倒不錯。有鄒家承頭,倒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岑三娘又說起尉遲寶珠久不露面的事,心裡有些擔心。杜燕綏知道滕王姬妾多,只能嘆息幾聲,商議好祭祀之後就去王府借賠罪之機見見王妃。(還有一更)
☆、規矩
規矩
給父母上過香拜祭之後。岑三娘恢復了素色的打扮。穿了藕色的大袖衫,白色高腰裙子,挽了墜馬髻,插了兩枝雕成玉蘭花形的簪子,髻後垂著一串嵌藍寶石的瓔絡。帶齊了方媽媽阿秋逢春,在黑七和一隊侍衛的護送下,捧了藥材禮物去拜見滕王妃。
滕王府新建不久,離刺史府不遠。馬車從側門進,直駛到二門才停了下來。
垂花門站著一個嬤嬤,兩名女官,四個侍女候著。見岑三娘下了車,嬤嬤上前行了禮,語氣分外恭謹:杜夫人請上轎吧。
門口停著青布簾的兩乘小轎。岑三娘心想,難不成這滕王府極大?她上了轎,方媽媽和阿秋逢春捧著禮物隨著轎走。
大概過了盞茶工夫,轎子停了下來。一名女官打了轎簾,一人扶岑三娘下轎。
轎子停在處院子門口,黑漆的門臉,正中擺著一方黃楊木的屏風,雕刻著大朵的牡丹。門口站著兩個穿藍色窄袖短襦系白色高腰裙子的侍女。見了岑三娘行了禮領她進了院門。
繞過屏風,院子裡對稱種著兩棵高大的榕樹,樹蔭遮敞了整座院落。正中是座穿堂,擺著黑底漆金的十二扇屏風,屏風前一座鋪了錦墊的羅漢榻,兩邊擺著八把交椅。
過了穿堂才是正院。四周以迴廊相連,院子正中種著一大架子葡萄,枝葉間墜著串串飽滿的青色果實。又夾種著金銀花,黃白相間的花朵吐放著馥郁的香氣。
正房五間,廊下站著一排侍女。一名女官從裡面走了出來,朝岑三娘曲膝行禮,引了她進去。
繞過正堂與梢間相隔的多寶閣,進了王妃的臥室。
尉遲寶珠倚著錦被靠坐在架子床上,朝岑三娘伸出了手:三娘,三娘!
伸出的手瘦如兒臂,肌膚蒼白,一隻玉鐲空空的垂在她腕間。岑三娘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抬頭看到尉遲寶珠瘦削蒼白的臉和眼裡的盼望,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怎麼病成了這樣!
她快走幾步坐在了床前,伸手握著尉遲寶珠的手,難過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杜夫人,你理應給王妃見禮。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尉遲寶珠把手一縮,眼裡噙著淚,抱歉的看著她。
岑三娘聞聲看去,邊上站著個穿青色大袖襦衣的嬤嬤。梳著高髻,緊抿著嘴唇,兩側的法令紋極深,瞧著就是個嚴厲刻板的。
她忍著氣起身曲膝給尉遲寶珠行禮請安。尉遲寶珠輕聲叫了起,這才重新又坐到了床邊,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