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柱香左右,聲音才消了。
那條船上有人舉起了燈籠朝岸邊晃了晃。身邊的侍衛就高興的說道:「得手了!」
不多時,那條船緩緩靠了岸。
滕王站在船舷邊,身上的披風被風吹得揚起。
岑三娘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注視著自己。她低了頭對杜燕綏說道:「我的戲份完了,找人先送我回鎮上去吧。」
杜燕綏握住她的手不放,微笑道:「既然唱了戲,自然要把這齣戲看完的。走吧。」
他牽著她小心的沿著木板上了船。抬頭朝滕王一揖:「多謝王爺援手!」
岑三娘跟著曲膝行了禮,手又被杜燕綏握在了手裡。
滕王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抬眼看了看低著頭的岑三娘,嗯了聲負手朝船艙里行去。
進了船艙,只見丹華和另兩名侍衛押著個綁成棕子的人。見幾人進來,一名侍衛揪著那人的髮髻往後一扯,露出臉來。
岑三娘一見,驚得差點喊了出來。
她認得這個人。那一晚在宮裡遇險給她的印象太深了。藉口尋刺客,被武昭儀打發走的千牛衛崔中郎將。
杜燕綏自然認得,上前兩步低頭細看,呵呵笑了起來:「哎呀,原來是崔中郎將呀。大家彼此這麼熟,怎生把你揍成了這樣,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說著一拳就揍過去,崔中郎將的臉頓時變成了盤醬肘子。
他的嘴被堵著,疼的悶叫了聲,在滕王和杜燕綏之間掃來掃去,像發現一盤金子似的,兩眼放光。
滕王早掀袍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使的還是新鋪的椅袱,居然還端了杯茶。岑三娘認得那茶杯是邢瓷,忍不住有點無語。這位王爺半夜帶著兵馬出來打打殺殺,居然還隨身備著這些零碎。
杜燕綏卻沒他那麼優雅,蹲在崔中郎將身邊看了又看,笑咪咪的說道:「看到王爺和我聯手很驚奇?是不是想報訊又覺得回不了長安很無奈?我也很同情你。」
滕王一個眼神示意過去,兩名侍衛提著崔中郎將就出去了。
丹華像沒看到杜燕綏似的,一五一十的向滕王稟報:「沒走漏一個人。就留了他一個活口。」
滕王嗯了聲道:「你陪著杜夫人先回客棧去。我有事和杜國公商量。」像是知道杜燕綏帶岑三娘上船的心思,又補了句,「不方便。」
杜燕綏握著岑三娘的手不肯放,大方的說道:「都不是外人,王爺有什麼打算盡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