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親自點了茶,侍候老太太用了一杯。這才聽老太太慢悠悠的說道:「老四媳婦,你再把昨兒去見三娘,她提及鄒氏的話再說一遍。」
老太太吃著茶,神色間看不出喜怒。四夫人心頭不解:「母親,昨兒不是回來就稟了您?可是媳婦哪說得不對?」
岑老夫人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罵道:「叫你說你便說,羅嗦什麼!」
四夫人嚇得往椅子裡面又縮了縮,心想岑三娘讓她盯緊四房產業,叫鄒氏幫她看帳,這些話可怎麼好當著大夫人的面說。見老太太眼神銳利如刀,硬著頭皮欺欺艾艾的說道:「三娘聽說九哥兒快到隆州了就提了提四房的產業。說我是九哥兒的生母,九哥兒大了也能看懂帳了。若有不懂,柏哥兒媳婦出身商賈,可以去請教她。就這兩句。」
大夫人一聽就怒了,抽了帕子嚶嚶哭了起來:「母親,我勞心勞力替九哥兒打理著四房的產業,帳本您一年一看,年終結算可是虧空的?三娘這明擺著在說我這個大伯母從中謀利,虧了九哥兒。您可得為媳婦說句公道話!」
「住口!」岑老夫人現在心裡只想著岑三娘留鄒氏母女過夜的事,哪裡管得了四房產業的事。
大夫人也嚇了一跳,不敢哭了,拿帕子印著眼角的淚漬。轉眼看到二夫人和二郎沉默的坐在一旁。心裡頓時覺悟了。真要說四房的產業,二房是一點關係都沒沾上的。老太太留了二夫人和二郎,想必這頓無名火是鄒氏母女在四房老宅過夜惹出來的,心頭就安定下來。
「老二媳婦,今日鄒氏出門,帶了些什麼人?」
岑老太太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往柏哥兒院裡塞了四個丫頭,一個懷孕抬了妾,三個都是成了通房。想調去柏哥兒院子的丫頭只要相貌出眾,都沒攔著。鄒氏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先前她讓四夫人去請岑三娘,沒叫鄒氏,就是有點擔心鄒氏找岑三娘吐苦水。四夫人回來一說,她又覺得縱然訴訴苦也沒什麼關係,說不定還能拉攏岑三娘和三房的關係。
鄒氏成婚四年只得一女。二老爺丟官發配,膝下也只有柏哥兒一個兒子。二夫人被二老爺丟官下獄嚇得精神氣都垮了,那裡有心思替兒子考慮子嗣。她這個祖母賜婢妾給孫兒,誰都挑不出她的錯來。
可是岑三娘留了鄒氏和寶兒過夜,岑老夫人就不得不深想了。
隆州城不大。三房和四房本是同宗,隔得並不遠。兩人投契,大可以兩邊頻繁走動。婆婆在家,祖母在家,哪有不先經過長輩同意,就留在別人家過夜的道理。
二夫人半晌才反應過來:「鄒氏去四房老宅,不是母親叫她去的麼?」
答非所問,岑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睃了她一眼,叫了田媽媽來:「你去柏哥兒院子裡瞧瞧。」
田媽媽沒有動,躬身答道:「奴婢去過了。二少夫人把陪嫁的四個大丫頭,寶姑娘的奶娘都帶去了。」
岑老夫人記得清清楚楚。到隆州時,鄒氏就只帶著四個大丫頭,寶兒的奶娘。到了隆州後又添買了十個丫頭。意思是鄒氏把她的人都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