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真是個小丫頭哪。打!」
這一聲如舌綻春雷,岑三娘哆嗦了下。
立時有粗使婆子上前拖了兩人綁在春凳上堵了嘴,揚起粗壯的棍子重重打了下去。
沉悶的聲音像敲在岑三娘心裡,她頓時偏過了頭。
「你這孩子,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心軟不得。」杜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岑三娘,見她不敢看,不覺又是一嘆,「她們是皇上賜下來的,祖母有分寸,不會打死她們的。」
岑三娘低低的應了聲。心想,如果自己穿到個奴婢身上,還真慘。
棍子打到後面,像敲在兩隻麻袋上,血滴滴噠噠沁了一地,棍子仍沒有停。岑三娘轉過頭看到一眼,胸口頓時悶得發慌。
計數的婆子這時稟道:「稟老夫人,行刑已畢。還有口氣。」
杜老夫人揮了揮手:「抬回去讓大夫瞧。」
下人們動作麻利,抬人抬水洗地,頃刻間,將院子洗得乾乾淨淨。
「日後祖母走了。你便是國公府唯一的女主人。你不忍心,下人們覺得你心慈,就會怠慢於你。久而久之,你轄制不住,這個家就敗了。」杜老夫人說完起身,吩咐尹媽媽,「備車,我要進宮。」
杜老夫人慈愛的說道:「雖然興了家法,卻有負君恩。祖母要進宮請罪。你不用去了。祖母歷經三朝皇帝,這張老臉還是管用的。」
岑三娘低下了頭:「是我不好。原該收了她二人,好生拘在後院管著。祖母就不用操這份心了。」
見她明白,杜老夫人甚是欣慰:「祖母處置她二人,是祖母想明白了。今天是皇上開了先例,明兒皇后娘娘也會跟著賜人來。崔家想給咱們家添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祖母思來想去,皇上賜的人倒也罷了。皇后再賜人來,咱們可沒那麼多工夫去應付。皇后只要一天是皇后,咱們就得敬著。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岑三娘愣了愣,慚愧的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只想著皇帝要廢后,可眼下崔氏還是皇后。國公府是臣,還得敬著皇后。
送走杜老夫人,岑三娘回歸燕居把事給杜燕綏說了。
杜燕綏笑道:「祖母出面甚好。她歷經三朝,先帝敬她,今上也得敬著。你別說,我正在想皇后會不會跟著賜幾個美人來。發作的話,御史就該上奏找茬了。祖母倒是想得通透,轉眼就辦了。」
岑三娘嗯了聲,軟軟的偎進他懷裡:「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見著行家法,胸口悶得慌。總想起在隆州那會兒,堂祖母為了詐我,命人打奶娘板子……」
說到這裡,岑三娘蹙眉道:「我胸口悶悶的不舒服。」
杜燕綏先是一驚,然後扶起她的臉道:「不會就懷上了吧?阿秋,叫方媽媽去請大夫來!」
岑三娘也愣了:「不是吧?這個月還沒到來月信的日子呢。要有反應,也沒這麼快吧?」